敲了许久的门无人应声——那天鲍瘦猴父母上夜班不在家,而鲍瘦猴则是个震天锣声也叫不醒的人。
最终,魂牵梦萦的Z市和他挂念的人,都像隔了一层玻璃似的罩在了那个雨夜里,在他匆匆离开后,在天气晴朗后,他恍然觉得那一夜的所有就像是个梦。
来到Y市,陆飞见到了妈妈。
妈妈伤势严重,却不伤及性命。她已全然不是陆飞心里那个妈妈的样子,不过却比记忆里的妈妈更像几分妈妈。
陆飞要回法国的时候,他看到罩着面罩的妈妈无助地哭了。
他顿时极度难受,在离开医院的一路上也掉了眼泪。
这是陆飞第一次对所谓“人生”有了些许概念。他忽然觉得,有些时候爸爸讲的那些大道理也未必没有道理。
再度回到呆了一整年的异国,他终于能更用心地投入所有事。
这个浪漫国度给了陆飞许多启发,他本就是个有自来熟特质的男生,一旦敞开心扉便似能包容一切。他终于不再讨厌花,不再那么喜欢打游戏,也不会有人特别惊讶地问他怎么那么黑,甚至忘了打人和挨揍的滋味……他有许多事情要做,他要在中餐馆打工,要替爸爸的红酒生意跑腿,要去大学蹭课,要借着助教的便利从高台纵身跃下去享受滑翔的快感,还要愉快地谈恋爱……
爸爸总在头疼如何将陆飞的学业衔接上,但对于哪里都能学到东西的陆飞而言这也并不值得头疼,反而这种“散养”式的学习给了他莫大的快乐和充实。当爸爸通知陆飞已经联系好高校的时候,陆飞的脑袋里发出了沉闷的一声爆破,那一秒里,仿佛立刻又回到了步步艰辛的学习生涯中去。好在正式去报到之前,陆飞还可以享受一个春节。
终于,这次和爸爸一起飞回了国。
与其说是回国享受节日,不如说是陪着爸爸应酬做生意,两人的飞机降落在A市,生意越做越大的爸爸顶着一个个了不得的头衔在A市参加多个会议。两人被安排在一家非常高档的酒店里休息。第二天一早,陆飞便自说自话地跳上火车跑去Z市溜达了。
从A市到Z市的列车开了整整十个小时,抵达Z时已是傍晚,因是冬日,故而即便才五点,天色就已经黑沉沉的了。
上一回贸然回Z市,也是这样的天色迎接他,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的心情更淡然,这一次是冬季。
他照旧厚着脸皮去叨扰买下他家房子的一对老夫妇——似乎买了他家的房子还得管他在Z市的衣食起居,幸而两位老人都极其欢迎他,将他当自己孙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