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售票员了。
车行至一半的时候天边雷声大作,陆飞还来不及懊恼,大雨就落了下来。
车到站的时候,雨势更大了,雷声也挪到了头顶。陆飞蹦下车,犹豫片刻后冲进了雨里。他知道这是自己非做不可的事情。
凭着记忆,他一路小跑来到小路口,那条又窄又长的青石小路出现在了他眼前。它漆黑幽深,借着闪电才得以片刻看清路面的青色砖石。
夏季的雨力道真大,噼噼啪啪,砸得陆飞看不清前路,他只顾一个劲地朝前奔跑,他知道跑到路开始偏转方向的地方就到夏语墨家了。正因为路发在那里打了个弯,所以年少的意识里一度以为夏语墨家就在路的尽头。
不一会儿,他便奔到了那一对老木门前。在老家的时候,在国外的时候,他都梦见过这一对深沉的木门。虽然梦中的门从来没有打开过,但梦里的他一直坚信夏语墨就在门背后,甚至是与门贴得很近,用很轻的声音和很严肃的语气催着他,快回家,快回家。
现在他终于站在这里,突然止步,才察觉到隆隆雷声盖不住的心跳声。
他抬手想要叩门,却又犹豫着将手悬在半空。
竟不知为什么突然变得胆小。
他记起夏语墨家的矮墙有一个小缺口,可以透过这一截缺口看到里头的某一间屋子。于是,他移了几步,扒上了那堵墙。
他仰头看去,屋子亮着灯。
雨水朝他眼睛里跌,他不得不踩着脚边的一块砖石垫高了自己,如此便不必再仰着脑袋。
这样,他看清了屋里那个正对着自己的夏语墨。
尽管大雨和距离将夏语墨的脸糊成了一张抽象画,但他却依然能凭记忆将她的脸雕琢得清清楚楚。
她的头发好像长长了许多,长长的头发搭在肩膀上。
她好像更瘦了一点,下巴和脖子都像是被一张砂纸细细磨过了一般。
她还是那样好看。
她正笑盈盈地看着左手边的谁。
她左手边坐着一个黝黑的男生,右手边坐着她那个皮肤白得过分的弟弟。
那黝黑的男生偶尔伸手抚一抚夏语墨的脑袋。
陆飞不知道那是谁,只是忽然意识到,浑身上下被淋透了的自己此刻实在不必贸然打断这三个人的对话。
以后,找个晴天再来找夏语墨吧——他这样想着。
他顿觉得浑身冰凉,抹了一把眼前的雨水,急急忙忙迈开大步朝着回去的方向跑去。
回家前,他又去了一趟鲍瘦猴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