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君乎明君乎 ——孟昶形象问题的史源学思考(3 / 18)

夏鼎 鼓元吉 16641 字 2021-06-07

等上新修《五代史》百五十卷。”[12]需要补充的是,薛居正在开宝六年九月,由参知政事升任同平章事。然而经查在《旧五代史》中居然无孟昶七宝溺器一事。至于其原因,无非三种可能。一是《旧五代史》主要依据五代实录,对于十国史事记述很简略。二是现存《旧五代史》并非其原貌,此事被遗漏。三是所谓七宝溺器最初并无此说,是稍后才被“层累地造成”的。果真如此,其真实性则更令人置疑。值得注意的是,《旧五代史》与《新五代史》、宋代《国史》的目标是一致的,均一味贬损后蜀。如《旧五代史·周书·世宗纪二》显德二年(955)五月载,“秦、凤人户怨蜀之苛政,相次诣阙,乞举兵收复旧地。”《旧五代史》的作者竭力歌颂北攻灭后蜀的战争:“及皇上(指宋太祖)之平蜀也,煦之以尧日,和之以舜风,故比户之民,悦而从化。”[13]其语言十分夸张,甚至将宋太祖与尧、舜相提并论。

第四,与宋代《国史》等朝廷官方或半官方著述不同,北宋蜀籍士人张唐英《蜀梼杌》、句延庆《锦里耆旧传》等私人著述并无七宝溺器一事的记载。《蜀梼杌》是张唐英早年的著述,完稿于宋仁宗嘉祐年间(1056-1063),写定于英宗治平年间(1064-1067)。《四库全书总目》称:“其书本《前蜀开国记》、《后蜀实录》,仿荀悦《汉纪》体,编年排次,于王建、孟知祥据蜀事迹,颇为详备。”[14]由于来源于西蜀官方史籍,其立场与北宋官方史籍有异乃至对立,自是情理中事。王文才先生进一步指出:《蜀梼杌》“非专赖二书”,“多据蜀史,故与中原载籍,时有出入。复核其书,于蜀中官书私史外,更博采前代杂史,小说诗文。”[15]可见,此书取材范围广泛,包括蜀中私史以及蜀地民间口述资料。而这些资料难免体现蜀地民众的情感与意愿。《锦里耆旧传》成书早于《蜀梼杌》。陈振孙《直斋书录解题》卷7《传记类》称:“开宝三年(970),秘书丞刘蔚知荣州(治今四川荣县)得此传,其词芜秽,请(句)延庆修之,改曰《成都理乱记》。”《四库全书总目》指出:“书中于后蜀主多所称美,疑出蜀人之词。孟昶时有校书郎、华阳(即今四川成都)句中正者,后入宋为屯田郎中延庆疑即其族。”[16]朱彝尊《曝书亭集·续锦里耆旧传跋》进而断言:“延庆,字昌裔,成都人。”[17]《锦里耆旧传》确实“于后蜀主多所称美”,诸如“边陲无扰,百姓*”,“时平俗阜”等等。并借他人之口,颂扬后蜀“被山带江,足食足兵,实天下之强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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