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时,七十二盏长明灯同时爆出火星。
浓烈的血腥味混着没烧完的降真香,在死气沉沉的坑道里凝成紫黑色的雾霭。
年轻的侍卫突然指着坑壁颤抖起来——那些湿润的夯土里,隐约露出半张戴着青铜面具的脸。
暮色从图书馆的菱形窗棂斜切进来,谢忆萱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青铜器图鉴烫金的书脊。
尘埃在光柱里浮沉,恍惚间像是无数挣扎的魂魄。
当她读到“人牲”二字时,钢笔突然刺破稿纸,墨迹在宣纸上晕染成诡异的图腾。
“以人祀神...”她倒抽冷气,喉咙泛起铁锈味。
记忆闪回上周在殷墟甲骨馆看到的残片,那些刻满卜辞的龟甲上,
“贞:王宾大丁,燎三百人”的字样犹如毒蛇钻进瞳孔。
青铜鼎腹里烹煮的人骨,会不会发出类似婴孩夜啼的声响?
窗外梧桐叶沙沙作响,仿佛万千冤魂在低语。
谢忆萱忽然想起祖父临终前浑浊的眼睛,老人颤抖着指向族谱中某个被红笔圈起的名字:
“光绪二十六年,我们谢家...献过童男童女。”
枯枝般的指尖划过泛黄纸页,她终于明白祠堂那尊无瞳孔的青铜人像为何总带着湿漉漉的青苔——
那是经年累月的血泪浸润。
商王的青铜钺折射着寒光,九千条鲜活性命在鹿台的烈火中化作跳动的祭品。
巫师的骨笛呜咽着招魂,被缚的战俘额角朱砂闪烁,如同即将登台的傀儡戏子。
当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时,祭坛上的血已经漫过白玉阶,蜿蜒着汇入护城河,河水突然翻涌起诡异的靛蓝色
“神欲飨其血肉,人畏献其精魂。”
谢忆萱念出帛书上的古文,书架忽然剧烈震颤。
某本《尚书》哗啦坠地,夹层里掉出半张褪色的祭司袍残片,暗红的血渍竟在月光下泛着磷火般的幽蓝。
她踉跄后退,撞倒了青铜烛台,跃动的火苗将墙上映出扭曲的人影——
那分明是戴着饕餮面具的自己。
烈日当空,青铜鼎在祭坛上蒸腾着诡异青烟。
十几个奴隶脖颈套着铁链,驱赶着百余头犄角峥嵘的牲畜绕过白玉阶。
朱红地毯被牛蹄踏出深深沟壑,远处观礼台上飘来檀香混着血腥气的味道。
“跪下!”
两列玄甲卫破开人群,寒光凛冽的长矛挑开奴隶衣襟。
那些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