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间劳作的粗壮身躯突然僵直,像被拉到砧板上的鱼。
“啪!”
最前排的壮汉膝窝猝然中箭,整个人砸进松软的夯土地面。
他痉挛的手指死死抠进泥土,指缝间渗出的血珠染红了黄土。
“求...求圣上开恩啊!”
凄厉的哀嚎很快湮灭在皮靴践踏的尘土里。
刽子手们踢开试图护住要害的奴隶,精铁打造的镣铐在青石板上刮出刺耳鸣响。
当锋刃第三次切入时,体型魁梧的黑汉终于挣断了锁链。
他发狂般扑向刽子手,却在半空就被三支鸣镝贯穿肩胛。
“咔嚓——”
骨骼断裂声。
断茬的东西白森森暴露在外,血浆溅上围观人群的绢帛。
有个老奴隶突然发疯似的撕扯自己的头发,浑浊泪水大颗大颗砸在龟裂的地面上。
年轻女子抱着幼童缩成团,喉间溢出不成调的呜咽;
精瘦汉子把脸埋进牲畜鬃毛,指甲在皮毛上犁出血痕;
满脸黥印的老者突然抽搐着指向苍穹,浑浊瞳孔里映出扭曲的神像虚影。
血雨还在继续,新砍下的东西堆在祭坛边缘,像一丛丛被暴雨打蔫的牡丹。
那些尚未断气的牺牲品喉咙里发出嗬嗬气音,断口处跳动的血管仿佛毒蛇的信子。
谢忆萱的睫毛剧烈颤抖着,像是被无形的手扯住般无法闭合。
喉间泛起血腥味,她死死咬住舌尖,任由咸涩的液体顺着嘴角淌下来。
那些此起彼伏的嚎叫穿透鼓膜,在颅骨里敲出密集的鼓点,震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
仿佛有把淬毒的钢刀正在来回割锯心脏。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指节在皮肉下发出细微的爆裂声。
行刑的青铜斧在半空划出猩红弧线,带着令人牙酸的吱呀声劈开皮肉。
负责刽子手的壮汉额头青筋暴起,虬结的肌肉随着每一次挥砍都在粗麻衣衫下起伏。
当他将滴血的残肢举过头顶时,铜锣声恰好炸响,
震得观刑台上飘落的槐花纷纷扬扬,像是被鲜血浸透的雪片。
欢呼声如海啸般漫过刑场,连远处山崖上的乌鸦都被惊得集体振翅,黑云压城的景象霎时被撕开道口子。
“以血祀神,以魂饲天!”
老祭司沙哑的吟唱穿透喧嚣,九盏人鱼膏灯在暮色中次第亮起。
姜豹踏着白骨铺就的天阶走来,青铜面具下传来金属摩擦般的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