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忆萱瞳孔猛地收缩——那刺青的位置，竟与她在甲骨残片上见过的祭司图腾完全吻合。

她忽然想起姜子牙佩剑上的云雷纹剑鞘，此刻正灼烧着她的掌心，仿佛有柄看不见的剑在血脉中苏醒。

青铜鼎在蟠龙纹底座上嗡嗡震颤，九盏长明灯将谢忆萱的身影投在斑驳的青铜墙上。

她青丝间斜插的白玉簪随着动作轻叩鬓角，细碎阳光穿过雕花窗棂在她眉心镀上一层淡金。

“殿下可知孤为何要设此局？”

姬发摩挲着腰间龙纹剑柄，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剑穗流苏，香炉里升起的青烟在他瞳孔里投下细碎阴影，

“西岐六万大军被困孤竹关三月有余，粮草折损过半，偏生那羌人每逢月圆便夜袭得紧——”

话音未落，谢忆萱已从席地蒲团直起腰身。

她广袖拂过漆案上摊开的竹简，十二枚青铜虎符在晨光中泛着凛冽寒光：

“昨夜子时，我在城头看见两处烽燧同时冒起黑烟。”

她指尖划过地图上朱砂标记的山隘，

“您派去运送粮草的斥候队，恰巧在那两个时辰经过断魂涧。”

姬发喉结滚动了一下，案头青铜酒樽突然炸开一圈冰裂纹。

他死死盯着少女衣袖翻飞间露出的腕甲，那上面暗绣的玄鸟纹竟与梦中反复出现的图腾如出一辙。

“防守如泰山磐石，可避天下风雨；”

谢忆萱忽然轻笑出声，玉簪在指尖轻轻一转，

“待到星移斗转...呵，”

她猛然将竹简拍在案上，惊得殿外金吾卫铠甲铮鸣，

“便教那群蛮子尝尝什么是迅雷不及掩耳！”

殿外忽有惊鸟掠过，卷起的罡风掀翻一盏长明灯。

跳动的火苗映在姬发骤然收缩的瞳孔里，恍惚间竟与梦中所见战场血雾重叠。

他踉跄后退半步撞翻香炉，沉水香混着血腥气在空气中炸开，却再听不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硝烟尚未散尽的战场上，姬发屈指轻弹腰间佩剑，剑鞘上沾染的血渍在晨光中泛着暗红。

这位身经百战的年轻统帅忽然按住剑柄，目光穿透层层叠叠的尸山血海，仿佛又看见那个在苍龙岭用箭矢划开包围圈的女子——

谢忆萱方才剖析战局时精准狠辣的措辞，竟与他在黄泉关用长枪撕开叛军重围的战术如出一辙。

“末将愿以性命担保！”

姜豹的额头重重磕在青铜案几上，激起一声沉闷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