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该镶嵌夜明珠的藻井里蛛网结成八卦阵，铜钉剥落的门楼上，本该吐出祥云的狻猊只剩半张焦黑的嘴。

她忽然想起昨日在殷墟博物馆见过的司母戊鼎，那尊通体幽绿的方鼎在玻璃展柜里折射出冷冽的光，

而眼前的建筑竟像被孩童撕碎又勉强拼合的积木城堡。

“您说......周王会住在这样的地方？”她喉咙发紧，绣鞋尖碾过地面上龟裂的御道纹。

姜子牙忽然发出短促的嗤笑，腰间酒葫芦随笑声晃动：

“黄金堆得比山还高的君王，怎么会把财宝摆在露天的台阶上？”

他转身指向远处漆黑的城门，

“看见那些挂着铃铛的青铜门环了吗？”

暮色里忽然传来几声癞蛤蟆的鸣叫，谢忆萱这才发现门环缝隙里卡着团脏兮兮的麻绳。

姜子牙指尖抚过门环上狰狞的饕餮纹，月光顺着纹路流淌在他沟壑纵横的脸上：

“二十年前有支商队运着八十车黄金经过此地，你猜最后那些金子去了哪儿？”

青玉台阶盘旋如蛇，谢忆萱被玄铁镣铐拖着前行时，能清晰听见每级阶梯都在脚下发出细碎的呜咽。

三丈高的青铜门扉在她眼前徐徐洞开，门环撞击声震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恍惚间竟分不清是门锁转动还是自己剧烈的心跳。

穿过九重垂拱门，扑面而来的松脂香裹挟着千年沉木的肃穆。

庭院里十万株西府海棠正开得惊心动魄，粉白花瓣落在她染血的裙裾上，却再难唤起半分少女心事。

金丝雀清脆的啼鸣从鎏金鸟笼里漏出来，与远处青铜编钟的嗡鸣交织成诡异的和弦。

“受死吧！”

当最后一道云雷纹巨门在身后合拢时，十二尊通体幽绿的青铜巨人拔地而起。

这些以山岳精魄铸造的守门神像凝固着远古战场的嘶吼，扭曲的面容上淌着熔化的铜水，空洞的眼眶里跳动着幽蓝磷火。

谢忆萱踉跄后退，后背重重撞在蟠龙浮雕柱上，那些盘踞在云雾中的龙首竟似活了过来，伸出青鳞覆面的舌头卷向她散开的发髻。

“住手！”

姜子牙的声音刺破穹顶，白发老者衣袍猎猎作响地挡在她身前。

七十二道封神榜文在他周身流转，将最靠近的三尊青铜巨人灼烧出焦黑的指痕。

谢忆萱望着他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的掌心，突然发现他那道新生的血痕，竟比她腕间锁链还要刺目三分。

青铜人像群在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