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之战的烽烟仿佛还萦绕在甲胄之上。

那时他还能对着三百诸侯举杯高呼“天下大同”，而今满目皆是跳动的火把——

那些被姜氏暗桩点燃的狼烟。

“诸卿且看这裂土。”他忽然抓起一把龟裂的红土，掌纹与沟壑叠合，“待明日朝阳升起，当有血色漫过渭水。”

话音未落，天际已滚过闷雷，惊起一群玄鸟掠过青铜星盘，星斗在云层中诡异地扭曲成狰狞兽形。

太极殿的蟠龙柱在月光下泛着青灰。

姬昌的明黄衮服从祭坛垂落至第三级台阶，绣着饕餮纹的衣摆浸在姜豹泼洒的鸩酒里。

暗卫统领的皂靴碾碎满地残烛，他青筋暴起的手正将淬毒银针没入檀木屏风后的暗格。

“大王要的和平。”姜豹的声音像是生锈的编钟在甬道里回荡，“是用三千里沃野埋葬忠骨换来的。”

他转身时冕旒上的珠串扫过青铜灯树，火光忽明忽暗映出脸上蜿蜒的蛊纹。

七十二盏长明灯在寝殿爆出灯花时，姬昌的指甲正在鎏金床栏刻下带血的卦象。

雷击般的剧痛从丹田炸开，他看见二十年前在朝堂受刑的忠臣化作纸鹤扑棱棱飞向窗外。

那些被挖去舌头仍嘶吼的谏官们，此刻都化作漫天星子坠落在血泊里。

“岐山的雪...”他艰难地吐出这个意象，喉间涌上的黑血染红了白玉佩，

“记得吗？那年我们说好要看着雪覆满鹿台的台阶。”

姜子牙握着他冰凉的手，发现帝王指缝里嵌着的，竟是当年在牧野捡到的孩童头骨。

当第一支狼牙箭穿透描金窗棂时，七十老翁的脊梁突然挺得笔直。

白发苍苍的太史令撞翻龟甲，在满地支离破碎的卦象中爬向蟠虺铜镜。

镜中映出的不是帝王殡仪，而是姜豹站在尸山血海之上。

九鼎在他脚下熔成赤红铁水，流淌的铜汁里浮沉着无数冤魂的面孔。

“大王睁眼看看！”老太监嘶吼着掰开他紧闭的眼睑，“那叛贼的毒...化作红蟒钻进您的心脏了！”

话音未落，整座宫殿突然剧烈震颤，青铜器皿发出尖锐的啸叫，仿佛有万千冤魂在耳边奏响丧钟。

当晨光刺破云层时，渭水两岸的芦苇荡开层层血浪。

文武百官的皂靴陷在泥泞里，他们看着漂浮在河面的冕服碎片。

忽然想起二十年前那个意气风发的西伯侯，如何在春猎时指着渭水说：

“此水清则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