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的身影在逆光中显得格外单薄,他苍白的指尖沾着药汁,在谢忆萱视线里化作游动的墨色毒蛇。
当那匙褐色的药汤递到唇边时,她忽然想起昨夜在战场上,也是这般温热的液体灌入喉咙——
只不过那次灌进去的是带着铁锈味的血。
“你怎会在此...”她盯着对方腰间晃动的青铜虎符,那是西岐王室才能佩戴的信物。
喉头的血腥气突然变得浓烈,她低头发现胸口绷带渗出的血迹,正沿着指缝滴落在青砖地上,绽开成殷红的彼岸花。
姜子牙伸手按住她要去掀被子的手,动作轻柔得像是触碰易碎的水晶。
但当他的指尖碰到她腕间时,谢忆萱浑身肌肉骤然绷紧,仿佛被烙铁烫过的猫儿般弹开半尺。
床头铜镜映出她骤然紧缩的瞳孔,那里倒映着姜子牙身后缓缓转动的八卦镜——
镜面上流动的符文,分明是她巫族圣地的守护图腾。
“喝完这碗药,你的经脉就不会再疼了。”姜子牙的声音像浸在蜜罐里的砒霜,甜得令人作呕。
谢忆萱忽然注意到他执碗的右手虎口处,有道新鲜的抓痕正渗出血珠——
那痕迹的位置,与昨夜她在黑暗中摸到的利爪印记完全吻合。
窗外炸开一道惊雷,照亮姜子牙藏在袖中的手掌。
那里蜷缩着一枚漆黑的蛊虫,虫背上赫然刻着她左肩的怪异图腾。
当雷光消失的刹那,谢忆萱突然感觉丹田处涌起暖流,那是被封印三百年的巫族灵力,此刻正在她血脉中苏醒。
檐角铜铃在狂风里发出裂帛般的声响,姜子牙捧着药碗的手指突然顿住。
透过珠帘缝隙,他看见谢忆萱胸口绷带渗出的血迹正沿着锁骨蜿蜒而下,在苍白的皮肤上勾画出诡异的图腾。
“你又在耍花样。”谢忆萱猛地将枕头砸向墙壁,青瓷碎片溅得到处都是。
她攥紧的拳头不住颤抖,指节泛起病态的青白——
前段时间姜子牙在她手臂烙下血印时,也是这般温柔却不容抗拒的力道。
姜子牙垂眸避开她凌厉的目光,药汁在碗沿晃出细小的涟漪。
他忽然想起三日前在密室发现的龟甲残片,那些用巫族古语刻写的箴言,此刻正在他血脉里灼烧:
“以血为引,以魂为契...”
“好一个为国牺牲!”谢忆萱突然冷笑,发间银簪滑落,在地面划出刺目的弧线。
她赤脚踏过满地狼藉,每一步都踩碎一片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