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乱葬岗第三棵槐树...

住口！老杨的铜钥匙串哗啦作响，指挥使大人今早收到吏部急报——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像吞咽着某种剧毒，新郡守的委任状，在路上了。

【地牢里，书飞文终于撕开衣襟。后背的血痕下，刺着顾字的奴仆纹身已经溃烂。三年前他替主子顶罪时，刻的是忠字，如今忠字被血痂覆盖，露出底下新纹的钱字。】

大人，库房的账本...

烧了。顾正挺突然剧烈咳嗽，吐出的痰里带着碎瓷片——那是今早司弘量赏的汝窑茶盏。他盯着师爷发抖的手指，突然柔声问：你夫人的病...用的还是城南药铺的千年人参？

【药铺的幌子在记忆里摇晃。七年前，正是顾正挺做主，把药铺老板的儿子充军边塞，只为强娶人家的女儿做小妾。此刻那小妾的翡翠镯子，正戴在司弘量宠妾的腕上。】

哐当！牢门被踹开。顾家失踪的长子被拖进来时，脚镣上的钦犯二字还滴着松脂——新刻的。弘和数着年轻人指甲缝里的泥土，突然想起城郊乱葬岗的土质，和顾正挺说的藏宝处一模一样。

爹！年轻人刚喊出口，就被亲兵队长一脚踹在软肋。司弘量的海东青突然俯冲，利爪抓破他后背的衣衫，露出烙着私盐的火印——正是三年前顾正挺用来陷害政敌的手段。

【弘和躲在阴影里，看着顾正挺的瞳孔突然收缩。那不是父爱，是看见罪证的惊恐。他腰间的翡翠坠子突然发烫，想起昨夜顾正挺的密语：我那逆子身上，有司弘量想要的东西...】

好儿子。顾正挺突然笑了，笑声震落石缝里的老鼠屎，还记得为父教你的《岳阳楼记》么？他的脚尖悄悄勾住地上的碎瓷片，先天下之忧而忧...

【瓷片划过年轻人的颈动脉时，弘和听见海东青的尖啸。血花溅在正大光明匾额上，和鹰屎混在一起，形成诡异的图腾。书飞文瘫倒在血泊里，怀里的《洗冤集录》翻开到移尸章节，配图正是眼前的场景。】

弘哥儿！小顺子跌跌撞撞跑来，赌坊的骰子撒了一地，东市说书的...被割舌头了！他的裤脚沾着海棠花瓣，正是顾府后园的品种，他说...说《清官现形记》里的顾大人...

【弘和捡起带血的骰子，六点红漆像凝固的血。他突然想起顾正挺牢房的木桶——表面是粪便，底下埋着账本。昨夜他摸到的不是霉斑，是凝固的血迹。】

小顺子，弘和往骰子孔里塞泥土，你知道为什么牢里的老鼠不怕人么？他指着墙角啃食尸体的硕鼠，因为它们吃惯了...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