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弘量的海东青在汉海郡衙上空盘旋第三日时,弘和正蹲在牢房排水沟旁刮青苔。潮湿的石壁上,前朝犯人刻的冤枉二字已被苔藓覆盖,只剩斑驳的刀痕像溃烂的伤口。
弘哥儿,指挥使大人的鹰拉屎了!小顺子从檐角探出头,手里的骰子还沾着赌坊的胭脂粉。这小子总爱用大人的鹰指代司弘量——毕竟那畜生爪子上拴着御赐的金丝脚环。
弘和抹了把脸,指甲缝里渗出暗绿色的汁液。他望着天际黑点冷笑:那是御屎,你不去接两罐供着?话音未落,一坨灰白粪便正砸在廊柱的正大光明匾额上,溅起的粪星子顺着光字的最后一捺往下淌,活像流脓的泪。
【地牢深处,顾正挺的锁链突然哗啦作响。书飞文跪在积水里,膝盖压着的《洗冤集录》浸出蓝色墨迹,在青砖上晕成鬼脸。三年前正是这本书,让他学会如何把城南三亩学田的地契改得滴水不漏。】
大人,城南当铺的张掌柜
投井了是吧?顾正挺摩挲着石墙上的青苔,突然想起那年赈灾,自己也是这样摸着灾民的头骨说入土为安。他的拇指停在青苔中央——那里嵌着半枚铜钱,年号正是被自己陷害的前任郡守在任时所铸。
【牢门吱呀打开,亲兵队长的雁翎刀挑开牢帘。鎏金食盒里的清蒸肥鹅还冒着热气,鹅眼却被挖去,眼眶里塞着粒东珠。】
指挥使大人说,顾大人最爱吃鹅肫。刀鞘划过书飞文后背,绸缎撕裂声里露出三道血痕,特意留着这个。
顾正挺接过银筷的手突然颤抖——那不是激动,是认出了筷头的缠枝莲纹。二十年前殿试,皇帝赐宴用的正是这套银器。他夹起鹅肫递向师爷:书先生跟了本官十年,头一回见血吧?
【弘和靠在狱卒值班室门口,看着老杨头往账册里夹金叶子。账册第三页记着:二月初七,顾大人购南海珊瑚十二株,记在城隍庙修缮项下。旁边批注:珊瑚换乌纱,值。】
老杨,弘和晃着酒葫芦,听说海东青爱吃活老鼠?
放屁!老杨啐的浓痰里带着血丝,那是御鹰!上个月指挥使大人拿活人脑子喂它——就东城根那个说真话的讼师。他突然盯着弘和腰间的翡翠坠子,瞳孔缩成针尖,这...郡守的天字牌...
【翡翠坠子内侧,忠孝节义四个阴刻小字正在渗血。弘和想起昨夜顾正挺的话:四块令牌凑齐,能换半座汉海城。此刻他掌心的天字牌,正对着老杨藏在靴筒里的玄字牌——那是上个月替顾正挺运私盐的酬劳。】
天地玄黄,缺黄。弘和突然压低声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