矩。
【司弘量的靴跟碾碎骰子。他手里握着刚收到的委任状,朱砂印还未干透。海东青突然俯冲,抓起地上的骰子飞向天际——六点朝下,像极了断头台的闸刀。】
顾大人,司弘量的雁翎刀挑起顾正挺的下巴,令郎的首级,够换西域十二城的战马。他的刀尖划过翡翠坠子,至于您...刀背突然砸在顾正挺丹田,留着还有大用。
【地牢深处,弘和终于拼凑起四块令牌。天地玄黄在掌心发烫,每块都刻着不同的罪名:贪、腐、奸、佞。他突然想起顾正挺说的渡劫,原来渡的是升官发财的劫。】
老杨,弘和把令牌扔进排水沟,你说这天下的规矩...
放屁!老杨往掌心吐唾沫,新郡守说了,明天开始...他的声音突然哽咽,牢房租金要涨三成。
【最后的阳光漏进地牢时,顾正挺盯着铁窗上的海东青。二十年的宦海沉浮突然清晰:殿试时的金砖,是百姓的骨血;御赐的鸩酒,掺着同僚的冤魂。他突然狂笑,震落石缝里的陈年燕窝——那是三年前收的贺礼,金丝筑的巢,和司弘量的鹰巢一模一样。】
弘哥儿!小顺子的尖叫刺破暮色,顾家小姐...在后厨!
【厨房的蒸笼冒着热气。弘和掀开笼盖,不是馒头,是顾家小姐的人头。她嘴里塞着《广汉散记》的残页,正是弘和昨夜写的钱可通神。司弘量的亲兵队长正在数赏银,每锭都刻着赈灾二字。】
【尾声规矩长流】
三个月后,汉海郡新郡守到任。告示栏贴着新规矩:牢饭三两银子一碗,探视需持三司令牌。落款处,司弘量的官印盖在顾正挺的罪书上,朱砂重叠成诡异的双喜字。
弘和依旧在牢房当差。他的《广汉散记》新写了篇章:狱中规矩:清官的骨头论斤卖,罪证的账本按两称。横批——规矩长流。书页间夹着顾正挺的翡翠坠子,内侧的忠孝节义已被磨平,露出底下的金银铜铁。
司弘量的海东青依旧盘旋在郡衙上空。有人说看见它爪下抓着四块令牌,也有人说那是顾家子女的首级。只有弘和知道,每天黄昏,狱卒们会把新的规矩刻在墙上——用犯人的血,掺着御赐的金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