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上城了。”
“只有五六里了?”凡平宣心里一喜,立刻对院子里正在为骡子解套的车夫说道:“老哥,请等一等。老丈说只剩五六里路了,待会儿我们用完热粥,再赶一程如何?”
车夫一听,哪里肯干。对于像他们这种每天风里来雨里去的把式而言,人吃什么并无所谓,倒是拉车的骡子才更重要。那是他们的安身立命之本,全家老小都只指着这头骡子而活。所以,尽管他也很体谅凡平宣心里的着急,却仍是大声地拒绝道:“不行!若是没下雨,别说五六里夜路,就是五六十里我也能送你们去。可眼下这溜滑滑的山路实在难行,车陷着、颠坏了倒不打紧,若摔着了我的骡子又当如何?这可是我年初花了整整三十五贯现铁钱买的。”
凡平宣彻底无语了——人的命什么时候竟已比不过一头骡子了。他正不知要如何来劝说这个顽固的车夫,忽然听到一阵紧促的马队的踢声由远及近,且就在这农院的外面停住了。
大家都不明白是什么情况,于是纷纷扭头探向了那不算太高的院门。只见外面一片火光,熠熠闪耀,似是要将这灰暗的夜空烧起来一般。
“老乡,老乡……”门前很快便传来了极洪亮的喊声。
老头的儿子举着油灯出去,可很快便发现他手中油灯十分多余。因为院子外面的火光早已将院内映照得如同白昼了。
他有些心悸,但到底还是打开了院子的门。
在院门之外,顶雨立着七八名身骑高头战马,手执桐油火炬的禁军官兵。这些官兵俱是二三十岁,个个生龙活虎,矫健骁勇。他们头戴笠帽,身披铠甲,脚踏战靴。或提枪弄棒,或扛刀负剑,端的是威风八面,气势慑人。
老头的儿子何曾见过这等阵势,顿时便生出了浓浓的怯意,连说话都不利索了:“请问……诸位军爷……有何事相唤?”
一名手持丈余长枪的将领模样的虬髯汉子催马走到近前。他大概三十四五岁,生得熊腰虎背,粗犷彪悍。昂然跨坐于马背,竟颇有关云长气吞山河之风。在他的背后,还绑负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小兵。虽然民间素有“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的奇怪传言,但那位小兵显然是个例外。他不仅生得眉目清秀,一表人才,且浑身上下还略略散发出一股浓浓的儒雅之气。只可惜的是,小兵此时正轻咳、轻喘不止。他面色苍白,双目黯淡似已几近昏睡。
“这位乡亲勿怕,本将乃梓州路马军军营里的参谋将军。我等兄弟虽在军中任职,却绝非那无良兵痞。只因我们这位年轻的兄弟偶染重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