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几次找他没找到,心里窝着火。他瞪着眼,指着老白的腿问怎么弄的。老白哭丧着脸说,他跟巨成和尚商量完法事的事,就急匆匆地准备离开性海寺,赶紧回家忙活忙活。没想到走的太急,出门下台阶的时候一脚踏空,跌倒在地,把脚脖子扭坏了。
梁六爷吩咐门口的两个人把老白扶到担架上,抬回他住的屋子里。老白经过这一摔,疼地脑门子上满是豆粒大小的汗珠子。他们从梁六爷身边经过时,梁六爷突然感觉不对劲:老白摔伤的是右脚,为什么他捂着左胳膊叫唤呢?
梁六爷突然想起昨天晚上的事。等他转过头来想去看老白时,那两个人抬着老白已经走远了。这时候又有一波人来吊唁,梁六爷不及细想,赶紧迎了上去……
一整天梁六爷都跟犯了魔怔似的。他在想昨天晚上跑到后院桂花树下面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老白?他为什么半夜三更跑那里去?难道他跟梁五爷的死有关?
中午,临城的贵客都留在梁府吃饭,梁六爷还在心神不宁地琢磨昨天晚上的事。吃饭中间,坐在他跟前的刘县令和他边吃边聊,其间有意无意地跟梁六爷说此时东昌府的知府空缺,然后旁敲侧击地请他在常巡抚跟前多多美言几句。他心不在焉,有一搭无一搭地应承着。刘县令很高兴,偷偷地对梁六爷说祖上传下来一对玉如意,他一直搁在家里,等六爷回省城的时候他派人送过来。
晚饭后,刘县令和诸位士绅,还有亲朋好友都先后走了。梁六爷浮皮潦草地吃了东西,他还在想老白的事。他想派人去老白屋里探听探听,可是府上的人他很多都不怎么熟悉。
他思来想去也没找到个合适的人选。想了半天,最后决定找老董去。老董是他们梁家的远房亲戚,是个老光棍,梁五爷看他可怜,就叫到府上打打更,看看门,干点零碎活混口热饭吃。
他在兄嫂的棺材前烧了一遍纸钱以后,就走到前院。前院的门敞开着,老董正躺在门廊旁边的屋子里睡觉,呼噜打得山响,恶心的涎水流到枕头上。
梁六爷进了门,咳嗽了两声。老董放了个闷屁,转过身体接着呼噜。梁六爷抬腿踢了他两脚,他忽地一声坐起来,惺忪着眼,嘴里含混着喊:“出啥事了?出啥事了?”
梁六爷的火腾地上了,劈头盖脸打了他一巴掌。老董哆嗦了一下,总算醒明白了。他一看是六爷,赶紧从床上下来,嬉皮笑脸地说:“六爷来了呀。”
“大门这么敞着,你在屋里睡得跟猪一样,咱家被强盗偷个底朝天也没人知道。”
“六爷,我这两天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