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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沧浪园内一处被竹林和小溪环绕的雅洁草坪上。三五顶纱面的竹骨阳伞慵懒地撑在那里,也分不清哪里是伞,哪里是鲜活的竹子和竹叶。伞下是葱黄色的碎纹锦缎织面的竹席,与纤纤绿草一般的柔软和暖,席上摆着茶点果品、诸般时鲜,另有丝竹乐器,斜靠在旁。
五月的暖光被竹叶和阳伞遮蔽了些许,令人不觉燥热。穿过草坪的那条小溪被光洁清爽的青石砌出了一道河岸,仿着魏晋六朝曲水流觞的庭院古风,既可以借着潺潺活水的清凉带走暑气,又方便了侍女添茶送酒——
侍女送餐的时候,只要把酒壶食盒放在垫了鲜荷叶的小木舟之内,然后在庭院上游数十步外把小木舟送入水中,等到木舟流到客人的面前,客人自行取用之后,下游侍立的侍女再把木舟收走。全程那些服侍酒食的侍女都无需靠近到宴游嬉乐的宾客二十步内,自然不会打扰到客人的私密性。
除了奇巧美景之外,更为难得的是五六个各擅胜场、大小不一的美人在侧相伴,钱惟昱自然是要贪婪地享受着这一番这比齐人之福还要潇洒地难得闲暇。
“师姐,不曾想小茹服侍你养病这个把月来,倒是把她的茶艺也练得更加见长了呢。看来倒是小弟浑身无半根雅骨,平素里品茶如牛饮,害得小茹都不长进了。”
钱惟昱跪坐在水边一块锦缎饰面的软席上,把抿了一口的茶盏子,重新放回面前一个带着机括锁钮的小几上。一边则扭过脸,对着坐在同一张软席上另一头的周娥皇温言笑谑。区区两句话,周娥皇倒还没什么反应,却已经把坐在一旁侍候的蒋洁茹羞红了脸。
“那是自然,小茹妹妹和姐姐我一起的日子,可比对师弟你要尽心得多呢,不然这冰糖的用法,说不定还是那般暴殄天物呢。”
周娥皇说着,一边翘起兰花指从茶盘里拈起一枚如后世泡咖啡用的方糖差不多的白糖,轻轻丢进加了花瓣的红茶里面。滚珠碎玉一般的一小串气泡浮动之间,那颗方糖已经渐渐融化。
这方糖用着比冰糖易溶,不必在煮茶的时候就加进去一并熬煮,而是可以随时喝的时候根据个人口味加多加少,同时从药性来说,与冰糖也相差不大。而此物更有一点冰糖不具备的好处,便是生产的时候熬煮结晶的步骤要省力得多,不用加入任何结晶用的催化粉末,也无需把霜糖彻底熬炼成糖汁,只要略微熔融、产生黏性便够了。
加好了糖,这闲话地话题自然难免被扯到了糖上——两个月前,蒋洁茹可是和周娥皇说,这霜糖和冰糖的发明,还是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