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看,怎么让这希望扎根?”
扶苏跟着走过去,靴子踩碎了一块冻硬的土坷垃。
观礼台上,蒙恬、李斯、王翦已经坐好了,连很少出咸阳宫的公子将闾也来了,正扒着栏杆看下面的老百姓。
扶苏站在台边,声音响亮地说:
“儿臣觉得,有三个办法。
其一,设乡老。
每一百户选一个知根知底的老头,替老百姓说话,也替官府传达命令。
其二,编‘黔首志’。
让史官下去记录他们的故事——阿婆的饼,阿兄的刀疤,阿公的断腿,都写进书里,让后代知道,大秦的土地是用这些血和汗浇灌出来的。
其三,开讲武堂。
不是教他们打仗,是教他们读《垦令》,算田亩,明白多打一石粮食,就能让守边疆的小伙子少饿一顿。”
台下突然响起一片掌声。
蒙恬拍得最响,铠甲上的鱼鳞甲片撞出清脆的声音;王翦捻着白胡子点头,眼角的皱纹里闪着光;李斯握着竹简的手微微发抖,笔尖在帛书上洇出一个墨点——他想起昨天在集市上,有个卖鱼的老太太非要塞给他一条鱼,说“廷尉大人的《仓颉篇》,我家小子能认五个字了”。
嬴政默默地听完,突然伸手按住扶苏的肩膀。
他的手掌又大又暖和,隔着两层衣服都能感觉到热度,说:
“好个‘黔首志’,好个‘讲武堂’。”
他转向大臣们,目光扫过每一张脸,说:
“明天起,廷尉府负责选任乡老,太史令带人编写《黔首志》,蒙将军派三十个校尉去讲武堂——”
他顿了顿,声音温和了些,又说:
“就从这三万户开始。”
观礼台下,老百姓的欢呼声像潮水一样涌来。
公子将闾扒着栏杆的手松了松,看着被人群围着的扶苏的背影,摸了摸自己腰间的玉玦——那是昨天追车驾的时候撞碎的,还没来得及修。
嬴阴嫚站在台角,看着弟弟被晨光染成金色的侧面,偷偷把另一块枣泥饼塞进袖袋——等会儿要偷偷塞给他,就说“阿姊怕你饿”。
在人群最外面的柳树下,有个穿着葛布衣服的年轻人正低着头整理书箱。
他腰间挂着一把木剑,剑穗是旧韩的朱红色。
刚才扶苏说“大秦为万世开太平”的时候,他的手指突然收紧,把竹简上的字压出一道折痕。
风掀起他的衣袖,露出胳膊弯里藏着的《太公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