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

少女突然扬起哭得发红的小脸，泪水砸在对方染血的锁骨，绽开成殷红的雪莲。

她扯开染血的领口，露出脖颈处狰狞的鞭痕：

“你昨夜咳了整宿，我煎的药汁洒了半窖，若不是星夜策马三百里...”

话音未落，窗外忽起惊雷。

谢忆萱猛然捂住嘴，看着韩变更深的指节陷进身侧雕花木柱。

十年前黄沙漫天的战场上，这位大将军也是这样攥着她递来的断水囊，指节泛白到几乎要将皮肉捏碎。

那时他说“待我荡平六合，必为你造座黄金鸟笼”，

而今金丝楠木的鸟笼里，锁着的却是遍体鳞伤的困兽。

“他们要用八骏分尸...”

韩变突然低笑起来，笑声里裹着铁锈味。

他抬起的手掌停在半空，残破的袖袍滑落半截，露出小臂上密密麻麻的旧箭疤，

“当年你说我像折断的青铜剑，可剑断还能入土，人若是被五马分尸...”

谢忆萱突然死死抱住他抽搐的身躯，耳畔传来远处隐约的马蹄声。

那些踏碎春冰的蹄铁声正由远及近，像是千万把钢刀在地面剐蹭。

她颤抖着解下束发玉簪，在将军心口画下最后一道护身符，

泪水滴在狰狞的伤痕上，晕染开的血色竟比朱砂更艳三分。

谢忆萱攥着暗绣云纹的广袖，指节因用力泛起青白。

烛火在她眸中跳动出奇异的光，将朱漆窗棂上的晨光爬进来，在她鬓边碎成跳动的鳞片。

“他们当你是泥塑的兵偶么？”

她猛然跺脚，十二鎏金博山炉里腾起的香烟，在半空凝成委屈的白蛇，

“镇北关三万将士的血可都是你带着他们从阎王殿抢回来的！”

话音未落，一滴滚烫的泪砸在金丝楠木案几上，溅起细小的尘埃。

谢忆萱整个人都在战栗，像被火燎到的雪貂般缩进圈椅里，

玄色织锦袍袖间抖落几颗夜明珠，莹蓝的光映得她眉眼愈发凌厉。

她忽然抓起茶盏砸向地面，清脆的碎裂声惊得殿外金吾卫铠甲作响：

“那些老东西的嘴脸...那些市井流言...连闻天那个老东西都敢...”

韩变垂眸望着满地狼藉，玄铁护腕在寂静中发出细微的碰撞声。

他知道那些刻薄话如附骨之疽，却在她发间嗅到未晞花露的甜腥，

恍惚间竟忆起十年前雪夜策马奔袭时，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