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颈汗毛倒竖——

西北方天际竟隐约传来战鼓雷鸣！

“请大人指点迷津！”姜子牙霍然转身，蓑衣上的露水被罡风卷成细雾。

他目光扫过人群时，惊觉谢忆萱周身泛着淡淡金辉，发丝间游走着蛛网般的银丝，恍若九天玄女临凡。

谢忆萱并指抹过眉心朱砂痣，天地间骤然响起晨钟暮鼓般的嗡鸣。

江水倒卷冲天，在半空凝成盘旋的巨龙图腾。

她声音清冷如冰河开裂：“谢国瑞乃五百年前姬发先王转世！”

话音刚落，众人脚下土地突然龟裂，裂缝中涌出暗红岩浆，却在触及她裙裾时化作袅袅青烟。

众将面面相觑间，天边七道虹光直坠后山。

谢国瑞只觉丹田处涌起灼热气流，恍惚看见金甲战车碾碎朝歌城墙，玄鸟旗插在牧野战场的高坡上。

当他回过神来，发现三丈外的古松正在无风自动，枝桠间垂落的露珠竟凝成“受命于天”四个古篆。

姜子牙猛然单膝跪地，钓竿在地面犁出深沟：“当年武王伐纣前夜，东岐城头也出现过这般异象。”

他抬头望向天际翻涌的赤云，仿佛看见老君骑着青牛从云端走来，撒下漫天星斗化作封神榜。

阴沉的阁楼里，青铜座钟敲响第十一下时，谢忆萱的指尖突然泛起幽蓝微光。

她将手掌轻轻覆在谢国瑞突突跳动的太阳穴上，墨色长发垂落在他青筋凸起的手背上，发丝间浮动着若有若无的檀香味。

“前世的记忆？”谢国瑞喉结滚动着后退半步，后背抵住斑驳的桃木墙。

潮湿的霉味突然变得浓烈，墙纸缝隙里钻出细密的裂纹，像无数只爬行的蜈蚣。

他看见自己左手无名指上的翡翠扳指正在褪色，变成某种暗青色的鳞片状物质。

谢忆萱瞳孔深处骤然裂开一道银白缝隙，整间阁楼开始扭曲变形。

雕花窗棂化作密密麻麻的神经脉络，榫卯结构的梁柱崩解成漂浮的星屑。

她的声音裹挟着某种古老的韵律，像是千万个重叠的时空在同时回响：“当潮水漫过礁石，你是否听见贝壳在哭诉？”

两人的身影在虚空中不断重影，父女相拥的体温、少年时在竹林间追逐的喘息、还有最后那场血染白袍的对决……

所有记忆碎片如同被惊动的深海巨兽，在意识之海掀起滔天巨浪。

谢国瑞感觉心脏被塞进了一团燃烧的星云，鼻腔涌出咸涩的液体，却分不清是泪水还是远古海水的咸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