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开眼睛,目光所到处,熟悉的梨木雕花小榻,月白的纱帐掩映,青玉案几上摆了几盏青白瓷杯,腾起的热气中,茶水尚温,低下头,看到身上盖了一层素织薄衾,被角绣着淡紫的蝴蝶花。
头很疼,我揉了揉太阳穴,坐了起来。
突然听到一个并不陌生的声音:“小公主你怎么坐起来了!快躺下,小心着凉!”
话音未落,一个一身藕荷色襦裙的宫人便急急走到了榻边,仔细地帮我掖好被角:“小公主,你病刚好,可不能再受风寒了。”
她是——阿昭?
我绝不会认错的,从幼时便一直照顾我的宫人阿昭。
我怔怔地问:“舜华呐?”
她惊讶:“什么舜华?”
我比了比:“一只狐狸,他受了伤,他在哪儿?”
阿昭担心地用手试了试我额头的温度:“小公主,宫里哪儿来的狐狸,你是不是病糊涂了?可别吓我啊,皇后为了你的病,都忧心的几天吃不下东西了——”
我突然打断她:“皇后?你是说,我的阿娘?”
阿昭无奈地抿嘴笑了,嗔道:“是啊!难不成、还有别的皇后吗!”
我觉得有些不对劲:“阿昭,现在是什么年月?”
她愣了愣,道:“贞观十九年啊。”
贞观十九年!
如一个闷雷在耳边炸开。
是了,是了,我明明已经死在了贞观十八年那个清晨,贞观十九年,又怎么会有晋阳公主,又怎么,会有阿娘?
我还记得,那个清晨,阿昭抱着我冰凉的身子,哭着说她对不起皇后,没有照顾好我。
我的丧礼上,阿昭一身缟素,哭肿的眼睛,已经再流不出泪来,只麻木的在火盆里一把一把放着纸钱。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可是我来不及细想,就看到从外面笑着进来一个宫人,年龄稍长,阿昭称她姑姑。
她坐过来,依旧带着笑:“皇后听说公主醒了,让我带小公主去她宫里呐!”
阿昭奇怪道:“前几天不还嘱咐过,身子弱,别出殿门吗?”
那姑姑嗔道:“刚才还说公主病糊涂了,我看啊,糊涂的是你,你可是忘了,今儿是什么日子?”
阿昭想了想,恍然大悟道:“是了、是了,今日是长乐公主省亲的日子呢!”
我已经被她们俩弄晕了,不过听到长姐和阿娘,我虽不解,还是满心欢喜。
这时,一个粉嘟嘟的,扎着双环的小姑娘也跑了进来,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