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刺耳的风响,割皮入骨血液横流,那几个蠕动着的身体凭着最后一点记忆垂落下头颅。
我忽然想起黎昆说过,有的人,总是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死掉的。
无知者就这么随着刀锋刻进了深深木色里,喉咙贴着木桩上的横纹,顺着脉络一滴滴地汇血入土。
这样快的杀意,我第一次感觉到。
从那个人身上,我所剩的模糊记忆一丝一缕地清晰。望着他扶起那个与我相似的人,看着他给她打理凌乱不堪的衣裳,听到他用温润清淡的话语询问着她是否有身体有恙。
我忽然想问,而我,也当真问了。
“温先生,你在喊谁。”
他的目光微微停了停,却是用淡淡的语气对她道:“是这个人救了你。”
“没有。”
“那好,我们走吧。花灯看够了,跟我回锦楼。”他眉间凝着,藏着一缕迷惑的眼悄然掠看过我的脸,便携着她消失在灯影重重后。
笙歌渐近,锦楼与琼花阁今夜灯火不止。
声色犬马,情爱阑珊,英雄冢后只有那余音绕梁的美人温语。
花灯高悬勾心斗角,琴瑟流淌高阁楼台。鲜艳夺目的容色,温软多情的裙摆;勾魂夺魄地望看过去,华裳水袖轻轻拂向拥簇而来的人潮,引出了轻而脆的魅人娇笑。
王公贵胄倚靠在富丽锦窗前,望看着阁楼下灯火人潮。掌心不断地,收紧,摊开。
我抱着纸袋,步履不稳地向前走了好几步,突然踢碰到一只折断了的削竹手柄。
黑不溜秋的兔子灯不知何时被踢到此处,身子破损,不复原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