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太不爱惜自己了,这伤口几乎一点都没好,你几天怎么忍下来的?”
我知道他这个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于是软着语气跟他说对不起,我只是不想拖大家后腿。他一个劲地摇头,唉声叹气地,但又动作轻柔地给我清洗伤口、上药、包扎。
结果因为我这一伤,我们放慢了行进速度,比原定计划晚了一天半才到。
到了我爹总领的大军军营门口,我才开始焦虑起来。
一路上心思不是在粮草上,就是被伤口搞得注意力没法集中,加上赵统常常会和我说话,不让我去多想我哥的事情,所以我这几天还不至于太过伤心。
可是,最终还是要面对。
我说要和我爹亲口说这件事,这是我欠我哥的。
我一个人在大营门口踱步,一直到赵统把粮草运到指定粮营,清点好交接好,我还在那里来来回回地踱步,没法走进营帐去面对我爹。
赵统准备去交令的时候,看到我站在门口,神色焦虑。
他走过来,注视了我一会儿,轻轻拥住我,对我说,“我陪你一起等,等你有勇气进去了,我们一起进去,好不好?”
我心里一暖,点了点头。
好几次,我想跨步进去,但走了两步,最终还是回头,又退了回来。
赵统一直陪着我,并不逼我,我往前走,他也跟着我,我退回来,他也跟着退回来。
时间分分秒秒地过去,天色渐渐暗下来。
“我给你弄点吃的好不好?”赵统来问我,“你这样可撑不下去。”
“我没胃口,”我的焦虑分毫未退,“你先去吃吧。”
“不用,我陪你。”他平静地说。
没想到,过了没多久,又开始飘起小雨,好像上天故意要考验我的忍耐力似的。赵统找来了两件蓑衣,拿其中一件给我披上,说:“你的伤口不能碰水,要小心一点。”
我看着他,突然就觉得难过,“别陪我了,你自己去复命吧,让我再站一会儿。”
他温和地笑笑,“我可不敢把你一个人放在这里。”
我觉得心里发紧,我这是在折磨自己,也在折磨身边的人。我转眼看大帐中闪闪烁烁的灯光,知道我爹就坐在里面,他在等着我哥和赵统去复命,我们一直没有告诉他这件事,赵统成全我让我自己说,可是我却迟迟不敢面对。
我在等什么呢。
我强迫自己往营帐的方向迈出几步,深吸一口气,再迈出几步。我告诉自己不能退,不能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