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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来没见过我爹这么兴奋的样子。
在我的印象当中,他一直都是飘然若仙,淡然若茶的人,除了那种让人摸不透的微笑之外,我甚至没在他脸上看见过太多的表情。喜怒不形于色说的基本就是他那样的人。
所以当他露出那种抑制不住的欣喜与兴奋的时候,我觉得自己一定在做梦。
“真的?你不匡哄为父?”他竟然说了像孩子一样的话。
“女儿要匡哄爹也不会拿此事来开玩笑。”我盯着他看,觉得此刻实在是太难得了。
他一下站了起来,差点把坐在他身上的我摔了一跤,又立刻来扶我,我说没事没事,爹你这么急要干什么。他想了想,还是重新坐下。
我觉得他是要去找我娘,但看看时间太晚所以忍住了。
第二天早上,我难得地在饭桌上看到了我爹,平时这个时候他都已经出门了,或者在书房或议事堂办公,今日果然不同。
我看着爹娘两个人眉来眼去的,我爹小声地和我娘说话,然后我娘就笑得眼角飞扬,娇媚顿生。我心里叹了一声,爱情啊,总是能让女人保持青春活力。
我娘的怀孕当然是府里的头等大事,别说这可能是丞相的独子,就是我娘这个年纪怀孕,也够让人担心。所以府中一切事宜基本都是围绕我娘转的。
相反的,在经历了初期的兴奋之后,我爹倒是豁达了很多,我曾经问他说,爹觉得是我是能多添一个弟弟还是妹妹呢?我爹回答说,其实都无所谓,反正也已经有了乔儿传宗接嗣,只要母子平安就好。
我笑着对我爹说,一定是个男孩。
可是,即使是这个孩子,都没有阻止我爹北伐的脚步。
就在我娘怀孕的那个冬天,我爹得到曹魏国内消息。虽然曹魏朝廷内部并不安稳,但其国内民生却开始逐步趋向繁荣,兵力也逐步强大。曹魏拥有天下土地之广,虽然如今蜀国局势安稳,人民安居乐业,但一旦曹魏朝廷内部得到稳定,以其雄厚实力,将永远失去与之抗衡的机会。我爹得到消息之后在窗前站了很久,身形萧索,眼神迷离。
第二天,我爹上表向汉中地区驻兵,积粮屯田,并调集了1200人前去守护都安堰,保证水利灌溉和农业生产。同时,他把董允调到汉中,辅佐驻军练兵事宜。
建兴五年的春天,刚过了正月,我爹就离开相府千万汉中练兵。我娘一路送了出去,四个月的身孕裹在厚重的狐裘当中,并不怎么显露得出,只是身形稍有些浮肿,脸色也有些不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