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看春晚”的设定,陆飞连一句“我想去外面玩会儿”都不敢说出口。
晚上八点多,鲍瘦猴的短信和电话越催越急,陆飞才终于耐不住性子,满怀愧意地对两位老人说,有儿时朋友找他出去放鞭炮。
不出意外的,随和的老人直说着:“好,好,去吧,去吧,注意安全啊飞飞。”
陆飞忙裹上了大衣,开门出去了。
走前,他用备用钥匙替两位老人将绿色铁门锁上了——从前他和爸爸住在这里的时候,开关都需要钥匙的这扇铁门几乎只是摆设。这一回他几次进出都因要掏钥匙而感到极为不方便,渐渐才意识到这份不便是源于老人起居习惯里的谨慎,一下子“自学成才”地懂得了尊重。
锁门之际,他右手边走来一位楼中的住户,正要从他背后侧身过时,忽然停住了脚步,陆飞往前走了一步让出过道,对方却仍伫立不动,这时陆飞才扭头朝对方看去。
过道里昏黄的灯光将他侧的这位老人的脸铺得棱角分明,他们彼此都努力回忆对方,几秒之后还是陆飞先记起了:“噢,是您啊!严老师!”
正是曾经住在他家隔壁的严老师。
可是严老师仍记不起他的名字:“你不是……你不是这家的小家伙吗?你叫……”
“陆飞!”
“呵!对啊,陆飞!小伙子长这么壮了!”陆飞记忆里那个不苟言笑的严老师难得笑得明朗,“你怎么?回来住了?”
“嘿嘿,是啊,回来住会儿。”显然,陆飞大言不惭地说的“回来住”和严老师正儿八经问的“回来住”并非同个概念。
“噢。”严老师对此兴趣并不是很大,刚才一时之间的高兴劲一下子就平复了。
“严老师吃过年夜饭了吗?”在陆飞的记忆里,严老师家的那扇门充满了神秘感,严老师总是一个人在里头鼓捣鼓捣,时而送一袋垃圾到门口,时而开门探头冷冷地与查询水电煤的工作人员说些什么,用的是Z市的当地老方言,陆飞听不清也辨不清。有时,她从外面回来,手里拎着些装了萝卜青菜的塑料袋,掏钥匙开她家那扇银色铁门,小小的背挡住了所有动作,门拉开一道缝后,她便一下子从缝里进去了,没什么大动静。每到过年更是如此,没什么大动静。
“吃过了。”严老师淡淡地回答,说完便从陆飞背后走过,朝自家门走去。
陆飞扭头说了一句“那严老师再见,我出去玩了”便朝楼梯口跑去,不料却被严老师叫住了,一边招手一边说:“陆飞,你来一下。”
这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