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像她这般受到严格的训练,能做到一个月每天只睡两个小时,都能保持着警惕的状态。羽林卫培养的是普通军人,而是她这样的曾经的杀人机器。
当夜果然一夜平静,钱若水睡了一个好觉之后,带好足够的干粮再度上路。在走之间,她看到客栈前空出两匹马,她在人群中寻找萧腾,萧腾对她微微颌首。
她明白,萧腾已经将奸细处决。
一路上仍有不少的侵扰,但萧腾完全掌控了全局,加上云家死士严密的护卫,鲜卑人根本近不了她的身。终于,在半个月之后到达幽州城下。
此时,幽州城已被攻克,幽州所辖十四城已有九城收复。
她站在幽州城下,迟迟没有入城,似有一种近乡情怯,她无法感知他是否安然无恙,害怕等待她的将是她无法掌控的结果。但同时,她又相信施姜葳的医术,连她这种几乎没有生存可能的人都能救活,还平安保住的孩子,不可能保不住杜恪辰。还有施小九,若是杜恪辰真的危在旦夕,她不可能会瞒他,还有庞统和王赞。
出城相迎的是王赞,他第一句话便道:“上皇知道娘娘来了,正在等娘娘。”
钱若水紧张地咬了咬唇,“上皇他……”
“娘娘请……”
钱若水忐忑难安,脚步时而飞快,时而又停滞不前,心跳加速,几欲脱膛而出。
中军大帐外站了一圈的士兵,形容肃穆,目光冷然,手中握着的兵器像是随时要出鞘杀敌,看到钱若水走近也不行礼,这是杜恪辰定下的规矩,军中无常礼,就算她是大魏的太后也不例外。
就是这样一个男人,她不知他是生是死。
她又站定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刚抬起腿要迈进去,便听到帐中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经过这么多的生死,你还是这么看不开。”
须臾间,她的泪就绝堤了,毫无预兆地倾泻而出。原来她隐忍了太久,让自己专注于朝堂,专注于平安,专注于那些不利于天下的大事,不去过问北境的战事,不去过问他的病情,不去过问施姜葳究竟能不能治好他,只为了能让自己不那么任性地离京,选择与他共渡难关。
然而,杜恪辰这个人已深入她的骨血,成为她生命中不可替代的一部分,她无法漠视,就算是刻意为之,也是为了替他做完未尽之事。
一旦上了战场,生死不由人定。虽然他一次次地给过她承诺,一定会比她活得更久,但她明白这样的承诺根本就不具意义。生死不过是一线之间,饶是做好了准备,还是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