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西北的菜色略显粗糙,没有京城建康的精致与温润,大都是浓烈的口感,有一种西北风沙浸淫过的粗砺与狂放,直接而又简单。钱若水在凉州呆了六个月有余,对这一方水土依然有些不太适应,她更喜欢江南淫雨霏霏和吴侬软语,更喜欢湖面上低垂的柳叶,而非挺拔苍劲的胡杨。但她却爱这里的酒,带着灼烈的风沙之气直滚入腹。
杜恪辰很少主动让她饮酒,从一开始她受了伤不宜饮酒,到后来他吃够了她醉酒后的野蛮暴力的苦,曾经严令不许她再喝酒。夏辞西之后又送了不少的酒到王府,都被他束之高阁。她求了他很久,他才松口每天只许喝一点点。后来,他想想也不对,每天都在饮酒,那不是成了酒鬼。于是,还是戒了她的酒。而他本人也不太饮酒,因为他长年行军的关系,军中禁酒,他是一军主帅的身份,自然要以身作侧,以保持时刻的警惕。到了凉州囤兵五年之久,他也是以战时的规矩严格要求自己,不曾因为他僻居西北且天下太平,而有些放松。
有一回,钱若水曾经嘲笑他,不喝酒的男人还算是男人吗,结果被他收拾得很惨,第二天都下不来地,好几日都被他敬而远之,从此不敢再因此而嘲笑他。
男人的自尊心容不得半点的质疑,尤其是在他最为擅长的领域。
他一生征战,最引以为傲的自然是他一手调教的虎狼之师,然而昨日却在他的王府发生了劫囚事情,这无异于是在太岁头上动土。
作为军人的骄傲已然被践踏,可他却选择了抹去一切。
当所有的证据都指向钱若水的时候,他心中虽有质疑,但他选择自己一肩扛起所有已知和未知的责任。他的担当,让她折服。他的气度,让她钦佩。然而,他的不信任,还是让她感到一丝丝的惆怅和失望。
酒已经上来,他揭开酒坛,斟了满满的一碗,“来,我先敬你。”
钱若水愣了,“敬我?”
“来,敬你能到凉州来,让我能遇到你。”说罢,他先饮尽一碗,又继续倒了第二碗,“第二碗,还是敬你,因为有你,让我在西北如此苦寒之境的日子变成精彩。”
第二碗已喝下,钱若水都来不及阻拦,他已经斟满了第三碗,“这第三碗,敬我们,只是……敬我们。”
钱若水一碗酒还没喝下,他已是连干三大碗,目光有些混沌。
“倘若我就此定居西北,守卫大魏的西境,再也不言西出,你还会不会一如始终地跟着我?”杜恪辰又给自己倒满了酒,“其实这天下是谁的,又与我何关?因为我是先帝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