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地杀人。至今还清晰地记得她当时不以为然的神情,他原本很想看看她到底能翻出什么风雨来,可惜,这么快,她就要魂归黄泉了。
晨曦的阳光漫过窗柩,停在他身上,他唇角那抹笑容,轻柔而又淡然。
终究还是太嫩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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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牢昏暗,湿气极重,混着各种发霉的味道,让人几欲作呕。
暮天悠刚进来时,极不习惯,过了几天,也就能适应了。
暮开君和暮夕伦已死,将军府剩下的人怎样,都和她没关系了。不过她原本也不需要担心,这事既然是暮江枫做的,那他自然会保护好暮楚歌和他娘。说到底,他真正想对付的,不过是暮开君、暮夕伦和她三人。
若是她这次大难不死,一定要手刃暮江枫,替暮开君和暮夕伦报仇。
斜前方的小木桌上,几只粗碗,一瓶薄酒,一碟花生米,几个狱卒正围在一起闲谈,昏暗的油灯,照在他们的脸上,投在墙壁上的影子有些扭曲。
“没想到暮开君那老头儿最后落得这么个凄惨的下场。”
“叛国通敌这等大罪,岂是说着玩的?连皇上的亲妹妹平乐公主都下了牢,他一个将军算什么?”
平乐公主?不就是那日晚宴上甩袖而去的女子?和她有什么关系?
说到底,世事无常,战功赫赫的将军也好,地位尊贵的公主也罢,一夜之间,便什么都不是了,暮天悠此时此刻真正理解到了什么叫做富贵如云烟。
“说起来,这公主长得国色天香,貌美如花,正值妙龄,又还未出嫁,就这样斩了,可惜可惜啊……”
那狱卒声音渐小,后面尽是些污言秽语,听得其他几人嘿嘿淫笑起来,暮天悠靠墙闭了眼,也不想再去听他们说些什么。
潮湿的地面,散发着瘆人的寒意,脑海中回忆起这一月有余的光景,恍然若梦。
如果死了,是不是能回去了呢?
念头刚起,忽然又觉得自己可笑,明明那边的世界,自己也已是死人一个了,过了这么些日子了,只怕是连尸首也没了吧。
墙角传来老鼠吱吱的叫声,肥硕的灰鼠在牢房里到处乱窜,这天牢的老鼠,胆子极大,也不怕人。
片刻,忽觉腿上有毛绒触感,睁眼,只见一只肥大的灰鼠正趴在她的腿上,那畜生正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她,也不逃跑,那双尖利的爪子,正按着她膝上的伤口。
记得很早之前看过一本书,说是牢里的灰鼠食人肉,当时只是看看,不曾想还真遇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