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光头’的水工。这个平头平时非常好赌,出几天海就会窝在宿舍院落里赌上好几天,不过他脑瓜灵活,赌钱也很精明,基本是赢多输少。虽然他经常都不出海,但常常比别人阔绰。他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非常怕死,按水工们调侃他的话说他叫‘重点保护动物’。‘光头’下水时一定要在潜水服上加多一件救生衣,当然,浮力大了压重铅块也得相应增加,所以他常常都是背着一百多斤的超重负荷下水。毫无疑问,他这样做是为了安全至上,以防万一,倒也无可厚非。但令人啼笑皆非的是,出事的那天他偏偏就没穿上救生衣。‘光头’跟大部分失事的水工一样,也是冲水后被海水卷走了,但文哥始终都想不明白,这样重视安全的水工怎么还是被淹死了呢。何况那天海上一直都风平浪静。至于光头到底是什么原因失事的,一直都没有结论。
六月低潮季节到来时,海螺公司出现了一个新的现象。很多水工都开始另起炉灶自己单干。说简单点就是三四个水工合购一条小小的螺船。捕捞产值各得其所,支出自然按股份平摊。这种合作方式他们是从当地渔民那里得到的启发。水工出海时常常看到很多渔民架着一条简易的竹筏在海上作业,于是就触动了他们单干的灵感。这种多劳多得的分配方式一般的水工是不敢尝试的,因为一般的水工不能确定自己微薄的收入能否与支出费用平衡,更不用说有没有利润了。所以,他们不敢冒那个险,或者说没有那个底气来承受。只有那些顶尖高手才有这个自信。这个新的改革方案无疑给了那些船老板带来了冲击,但同时也给那些普通水工创造了生存空间。
高手们自从单干后,才发现这种方式的工作效益并不理想,与当初想象的差距很远。其中最大的弊端就是船只太小抵御不了海上风浪。恶劣天气根本无法照常出海。而恶劣天气往往是螺价的高峰时期。耽误了这样的时机,对那些高手来说,就仿佛是看着白花花的银子化成了水,有点得不偿失。后来他们调整了策略,风浪天气都把自己的小船搁置起来,重新找船出海。当然,这些捕捞高手对于那些惟利是图的船主来说是不愁嫁的,随时过去他们都可以随时接纳。当然,那些普通水工无疑只能退位让贤了。经过这样一闹腾,普通水工与船主之间就产生了矛盾与隔阂。
六月下旬,一条大型渔船从海洋深处拖回了一条死鲸,然后搁置在港口外的浅海区域,那天张超坐着条载客的尖头小艇去看了,那条鲸体积大得惊人,有两条螺船那么长,通体被什么锐器之类的东西刮割出一道道伤痕,并且已经溃烂了,那腐肉随着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