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汗顺着阿瑟-雷文森帽檐渗透下来,径直掉入半敞开的衣领,让少将那颗慌乱的心更加浮躁。
“哈勒上士,请确认情报!”阿瑟-雷文森带着最后一丝侥幸,对着话筒佯装镇定。
“三脚桅杆,那是塞德立茨号!大深切角舰艏、低艏楼船型、四座背负式炮塔,那是德国最新式的德弗林格尔级战巡!天呐,德国人什么时候有两艘德弗林格尔级战巡!”哈勒上士语无伦次,恐慌的情绪顺着电话线路在司令塔内扩散。突如其来的大洋舰队如同巨人的拳头擂在英国人的胸口,让他们心惊肉跳眼冒金星。
德弗林格尔级不是已经返厂改装了麽?有图有真相,十一月的大洋舰队连一艘德弗林格尔级都拿不出来,何来两艘战巡?大洋舰队第一侦查舰队不是已经被他们的皇帝调往波罗的海了吗?威廉港那一帮以条顿骑士坚定的信仰为信条的容克海军军官团何时开始背叛他们祖辈的誓言,忤逆他们的皇帝?!
“先不考虑威廉-R-霍尔少将言之凿凿的情报精准程度几何……”
这一刻,击沉冯-德-坦恩号战巡的激情褪色,皇家海军数百年的荣誉感和责任感泯灭,朴茨茅斯海军学院海军旗下的理想动摇,保守退缩的情绪如潮水一般占据他的心头。
第一战巡舰队已经击沉了进犯大英帝国本土的西莱姆舰队,击沉三艘主力舰,击毙德国海军年青一代最杰出的指挥官的荣耀足够了,没必要让海战滑向不可预知的方向,然后演变成为一场可怕的大舰巨炮决战。
英国海军军校流水作业批量生产出来的管理型人才和战术指挥官阿瑟-雷文森少将道出了他内心的恐惧:“最重要的是,不该出现在多格尔浅滩的第一侦查舰队出现了,这否意味着德国人的凯撒、王国、赫尔戈兰、拿骚级也埋伏在这附近?一旦我们被第一侦查舰队缠上,大舰队鞭长莫及,第一战巡舰队的战巡能够逃走,而最高航速只有21节,主装甲最多不过12英寸的我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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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时04分,就在锅炉舱进水的玛丽女王号以20节航速埋头朝冯-德-坦恩号逃窜的方向追击的时候,远在十数海里之外的的狮号战巡和位于多格尔浅滩西北侧边缘海域大舰队旗舰收到阿瑟-雷文思少将的撤退通报。
与此同时,虎、皇家公主号战巡电报室分别收到君主号战列舰语焉不详的、令人倍感疑惑的撤退命令。拥有戴维-贝蒂指挥授权的阿瑟-雷文森少将执拗的命令虎、皇家公主号向右转向,与多格尔沙洲西北侧边缘海域游弋的大舰队主力会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