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觉得自己的性命前途都有些缈茫,但这些怎么跟梁玉解释呢。许清一个人正躺在床上纠结着,梁玉端着一碗人参汤走了进来。一身白色的衣裙让她显得更绰约多姿,但也更清瘦了。
她轻轻坐到许清床边,用汤匙把参汤送到许清面前说道:“冷热刚好,子澄快点服下,我等下再让她们熬点莲子粥来,郎中说你失血过去,要用人参等药材补补,但伤口又怕热气太重,所以常喝些莲子粥中和一下。”
梁玉自顾地说着,那美丽的双眼正紧盯着汤匙,生怕参汤溅出来。那份江南女子特有的柔婉娴雅,加上她自然而然的淡定表情,让许清恍然觉得,她真是自己多年相濡以沫的妻子一般。
许清赶紧说道:“玉儿,还是我自己来吧,我自己能行,再不让我动动,我都要生锈了。”
出乎意料,梁玉这次没有坚持亲自喂他,她默默把汤匙放回碗里,然后把碗递给了许清,眼中自怨的神色更重了一些。许清就这样一口一口地喝着参汤,一边思索着怎么对她开口。
“玉儿,我……我跟你之间,我不是……”
梁玉这时却突然打断他道:“子澄,你不用说了,我都明白,你跟我说白蛇传,就是要告诉我,我们之间只有雷锋塔倒、西湖水干才会有……是这样吗?”
梁玉说完眼泪再也止不住,顺着那有些惨白的腮边流了下来,许清张口要解释,梁玉却轻轻转身出去了,这让许清愕然不知道所措,唉,女人,这也太敏感了一些,自己说白蛇传何曾有过这种意思。
梁玉一个人奔出门,来到水榭凉亭之中,再也忍不住放声嘤嘤地哭了出声来。
许清不但故意留下水儿,就是怕单独和自己独处,她这些天无怨无悔地服侍在许清身边,早已把一个女人的名节声誉全部赔上,却迟迟换不来许清一句承诺和宽慰,也许吧,自己一个商家女,配不上他这样的大才子,是自己太自作多情了,今天看着许清那为难的样子,她的心就一阵阵的抽痛。
嘤嘤的哭泣声在空寂的院落中回荡,蜻蜓恍若未闻般掠过水面,点出一圈一圈的涟漪来,仿佛谁的心中那渐渐扩大的伤口。风儿却有意,轻轻地掀动着梁玉那素洁的裙摆,仿佛要给这个伤心的女孩一丝抚慰。
梁玉一个人哭了许久,才红着眼眶默默走回自己的房间,收拾起随身的衣物来,许清伤情已经稳定,是自己该离开的时候了,一切皆是梦幻一场吧。
梁玉红着眼缓缓走出前院的时候,连跟一个小丫环撞到了一起也一无所觉,让开路继续向大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