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背上跳下来,抬起胳膊,用袖子擦脸上的蛋清蛋黄,一边破口大骂:“狗娘养的瞎了眼啦,不看看是谁就乱砸……”
蒋捕头的袖子还没来得及放下,正说着呢,又飞过来一枚臭鸡蛋,不偏不倚,再一次“砰”地一声砸在他额头上。
蒋捕头怒了,他在这临城街道上行走这么多年,街上的人见了他都毕恭毕敬的。他平时衣着鲜亮,辫子梳得油光水滑,面带威严,仪表堂堂,如今满头顶着隔夜的菜叶,满脸都是肆意地流淌的黄白相间的鸡蛋。蒋捕头什么时候出过这种洋相?
这成何体统!他一边抬起胳膊,伸出衣服袖子把脸擦掉,一边举起鞭子,冲着跟前的几个人就是一顿猛抽。几个官差一看蒋捕头动力手,也纷纷抖掉头顶上的鸡蛋壳,烂菜叶,举起手中的棍棒朝着人群一顿乱舞。
百姓们赶紧四散逃避开,囚车好不容易挤过人群,吱吱嘎嘎地到了县衙门口,后面传了哄笑和嘲弄的嘘声。
老赵也躲在人群里跟着凑热闹,他正好看见崔掌柜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崔掌柜使劲挥舞起胳膊,手指头上沾满了黄黄白白的鸡蛋。鸡蛋都丢光了,他还吆喝着伙计去把店里的几筐鸡蛋都运到县衙门口,等这两个秃驴再押出来的时候接着砸。
囚车过去以后,崔掌柜冲着周围起哄的人抱拳说:“诸位今天晚上都去鸿运楼喝酒吃饭,我摆流水席,都去哈,谁不去谁看不起我老崔……”
崔掌柜回头看见老赵,拨开人群走到老赵跟前,说:“老赵,前天得亏了你,不然那个小秃驴就都他娘的跑掉了。晚上叫上大茶壶去我那,我把店里藏了多年的酒拿出来,一定得到哈,不醉不休。”
老赵问:“崔掌柜,你儿子这两天没事吧?”
听老赵问起儿子,崔掌柜恨得牙根都痒痒。
两个和尚被蒋捕头他们绳捆索绑押送到县衙以后,崔掌柜就背起儿子,搀着老婆,一家人哭哭啼啼地回了家。可是到了晚上他儿子就嚷嚷着浑身冷,下半夜就开始发热,眉头烧得跟火炭似的。
崔掌柜两口子吓坏了。他们赶紧叫醒店里的伙计套好马车,用棉被把他儿子包裹的里三层外三层的,然后心急火燎地把孩子背到马车上,慌慌张张地拉到城南左郎中家。
半夜三更叫开老左药铺的门,伙计把孩子抱到屋里。老左翻翻孩子的眼皮,瞧瞧舌苔,问了些琐细的事,然后给孩子抓了些退烧的中药。
崔掌柜诚惶诚恐地问这药管用吗?老左说孩子受了凉,得了伤寒,没什么大碍,药到病除,回去以后把药熬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