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气息拂散了,他的声音如同漆黑牢笼中骤然闪烁的星星,虽然很小,也不是太亮,但对她来说,如沐晨光。
她再也克制不住,身体猛颤,圈住他的手更加紧了紧。她嚎啕大哭,哭声婉转凄苦,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儿,不断地往外涌。
这一次,她没有跌入深渊中。
这一次,是真的哭,肆无忌惮的哭,心无旁骛的哭,尽情尽兴的哭。
莫尘戾没有想到她会哭得如此惊天动地,暗暗自责不该罚她过甚,可见她就像是隐忍太久,胀足了气的皮囊,乍然找到豁口,便宣泄得一发不可收拾,心疼之余,又觉得这样总比事事都积压在心里好。
月奴双哭了很久,久到忽然听见自己的哭声,觉得怪异可笑,于是又兀自笑起来,意识到自己又哭又笑,脑中闪过什么,便尴尬地咳笑两声。
莫尘戾问:“笑什么?”
月奴双把鼻涕眼泪抹在他的衣襟上,从他怀里抬起头来,揉揉眼,“我刚刚想到一句家乡话……但是不告诉你。”
莫尘戾盯着哭得像只花猫似的月奴双,她的嘴边还翘着笑,心思微动,“可是那句‘又哭又笑,黄狗飙尿’?”
一语命中。
月奴双刚收住,又扑哧一下笑出声来。这土话本没有特别含义,只是她小时候摔倒哭泣,有人给她一颗糖,她又破涕为笑,那人便摇摇头道:你又哭又笑没什么,就是可怜了无辜的黄狗。刚刚先哭后笑,又想起这个情景,便忍不住笑意挠心。
再者,这话出自堂堂王爷之口,与他形象极为不符,听起来更觉古怪滑稽,她只顾开怀大笑,竟忘了想,莫王爷怎么会知道南方土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