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您也知道,那寻常的西洋注水笔使用麻烦,总要压一下才能写一行两行的文字,我这笔却是西洋宫廷御用的,不用按压便能自流墨水。”
姚梵这话没错,真正意义上简便好用的现代钢笔其实是要到1910年后才出现的,在此之前的钢笔确实都是边写边按的麻烦货色,要不是因为可以携带在身上,还不如鹅毛笔方便呢。
这州判点头不语,心里想那寻常钢笔在洋货商人手里起码也值个五两银子,自己虽然见过有洋商带来但从未亲自用过,听说那东西很不好使。
而姚梵赠与自己的这杆金光闪闪的钢笔他以前还从未见过,确实是个新鲜物事,大概确如他所说,是西洋宫廷的御用物事,那样得话怕是要值个百八十两银子,即使自己平日不用钢笔写字,也值得拿出去给同济显摆一下,享受一把别人羡慕的眼光。
这青岛口的州判面色愉悦起来,对姚梵温言道:“你不必客气,我也谈不上多大的父母官,只是这胶州州判罢了。青岛口此地属胶州,暂归即墨县管辖”
二人一番交流之后,姚梵从这官员口中知道此时的青岛口还只是山东即墨县治下的一个小渔村,因为水路便捷使得港口日趋繁荣,清廷便设了青岛口海关,这官员便是这青岛口最大的官,称胶州州判,实际上却和那即墨县西边的胶西县无关系,只是单辖胶州,从七品衔,官衙设在青岛。
“鄙信孙,字茂文。不消说,看兄弟你的长相,就知道年纪尚轻,我比你痴长几岁,姚兄弟今后便叫我孙大哥就是。”
孙州判的态度转变的如此迅速令姚梵有点受宠若惊。于是口中连忙道:“孙大哥抬爱,折煞姚梵也。”
孙茂文对商人倒是没有什么歧视,这年头商人虽是肥羊但也分三六九等,像姚梵这般体面的二鬼子算是最高一等的商人,和那红顶官商一样,都是属于有大靠山的。只是红顶商人背靠朝廷大员,二鬼子商人背靠洋人,其他并无不同,都是不好惹的。寻常官员不是惹不起这些商人,而是惹不起他们背后的靠山,怕招来大麻烦。
孙茂文见姚梵灵活,说话倒也文绉绉的,像是读过书,便愈发的喜欢,微笑点头道:“之前我青岛口治下团勇行事多有莽撞,还请姚老弟别介意,那些蠢物素来如此,大惊小怪的不成个体统。”
姚梵见孙茂文态度极好、说得谦虚,连忙道:“不知者不怪,不知者不怪。”
孙茂文随手拢了拢那马蹄袖口,将钢笔塞进了袖袋,双眼紧盯着姚梵问道:“姚兄不知是乘坐哪家洋行的货船来的胶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