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知道甘苦自知,帝王心术,满朝文武都要把握在手心,还要仔细计算种种内外相制的安排已然耗费了大量的心力。为讨伐太原和收复燕云而进行的种种准备更是浩大的工程,原先的骄兵悍将都不堪信任,要练兵选将。要预先将各种粮草辎重囤积在于北汉契丹接壤的各个边境重镇上,要安排宿将雄兵保护着这些前进基地,还要防着这些太祖旧将联络自己那不安分的侄子,赵德芳,赵德昭。
虽然董遵诲在军书中将西北形势描述得十万火急,却仍然无法在赵炅的案头占据哪怕一个微小的位置。赵炅本人甚至要努力地将自己的思绪从对侄子谋朝的防备和北伐大计中拔出来,才有余力考虑其他事情。“众卿,河西陈德虽然围了灵州,却已然向朝廷示弱请降,如何处置,可有计议?”赵炅缓缓沉声道,脑中却止不住在想,近来不断有密报,曹翰府中心腹昨日与赵德昭会过一面,不知商量些什么事情?那些被贬斥到北方边镇的太祖旧将据说不少人就有拥立德昭的心思,这个德昭,很的军心,需得仔细防备他谋反。
众大臣见赵炅脸色阴晴不定,眼神颇为阴郁,都不知道他的心意,唯有与陈德有仇的曹彬先秉道:“陛下,这陈德乃是枭雄心性,眼下他得了河西千里之地,尚未能收拾干净,需得趁早处置,不然便有养虎遗患之忧。”他顿了一顿,见赵炅并没有表态,又接道:“陈德虽然修书请降,但书函中已然申明愿因袭定难李氏,府州折氏成例,分明是想要割据一方,不臣之心已昭然若揭。陛下正欲清扫天下,致太平,兴盛世,焉能优容与他,令四方豪杰徒生异心。”
赵炅点点头,仍旧是不置可否,转头看向赵普,赵普揣摩圣意,躬身秉道:“曹将军所言乃一心为国。不过嘛,”他看了看身边的王侁,接道,“事有轻重缓急。朝廷为平灭太原,北伐燕云,前后准备不下十年,精兵猛将朝夕枕戈待旦,早已期待。储藏辎重、整修道路、筑垒边寨,偌大准备功夫已经下去。若是为了这陈德,朝廷贸然转向西面用兵,则满朝上下都会不知所措。此一也。
太原,心腹大患也,轻骑自太原出,次日便饮马汴梁。河西,疥癣之疾也,那陈德家眷被困在岚州,朝不保夕,尚且不能自救,对汴梁的威胁微乎其微。谋国之道,当先除心腹大患,后解疥癣之疾,此其二。
契丹,雄国也,地方万里,控弦数十万,虽然这十几年内乱不断,一经收拾,却是我朝的大敌。燕云形胜,地利在彼不在我,我朝虽有禁军三十万,却要镇守河朔,难以分兵河西。那陈德白身起事,士卒新附,百姓惊疑,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