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声道:“骑兵已经冲进营地,你现在出去,想送死吗?”
他原来做马贼时,日日夜夜都要逃避仇家追杀和官军围捕,对伏地听声之道尤为精通,眼下只听来袭马蹄之声突然大作,辛古便知这伙袭击部落之人乃是悄悄拉着战马步行到两三百步之内上马,然后全速催马冲击,这等偷袭关键处在于潜行时不被发觉,一般草原部族骑兵根本无法完成,来袭者定然是军纪严整精锐骑兵,一旦偷袭得手冲进部落营地,往往部落帐幕里的战士刚刚走出,便迎面碰上杀进营地的敌人,被砍杀当场。
此时反抗已经无用,唯一的生机,乃是留在帐中躲过敌骑第一波最为血腥无情的杀戮,假如来袭者对受惊的部落人马管控不力,百姓开始在营地里来回乱窜时,或有机会趁乱抢马逃走。不过既然来袭者能够镇静到牵着马步行到如此近的距离再发起攻击,未必就不会在营地之外留有机动分队,专门围杀趁乱逃出的漏网之鱼。无论如何,在这等强大袭击面前,像阿拉坦乌拉这种小部落是丝毫没有还手之力的。
阿穆尔正待挣脱辛古的阻拦,忽然外面传来数声惨叫,一抹飞溅的鲜血噗的一声喷到帐幕之外,火光映出一大片血迹若隐若现地顺着帐幕流淌着,随即传来人体如木头般到底的声音,也不知那出去的人是被割了脑袋还是捅中了心口。
紧接着,远远近近的惨叫声陆续传来,都是阿穆尔和其其格所熟悉的同一部落人的声音,而从最初到现在,除了雷霆般的马蹄和兵刃刺入人体之声,袭击者居然一声未发,只管闷头来回驰马和杀戮,似乎有几处帐幕已经被点着,熊熊的火光映照得帐中烤肉的篝火都有些暗淡,更映出账目之外影影绰绰来回奔跑的骑兵的身影,或执长槊,或举长刀,在部落的营地里往复驰骋,一旦偶尔出现一个站着的部落战士的身影出现,立刻便被近处奔来的骑士一击即倒,马蹄声、杀戮声,惨叫声,连带着火烧帐幕哔哔剥剥的声音,响做一片。
其其格的脸色已经煞白,她不敢想象,若是片刻之前辛古没有拦着阿穆尔,现在会发生什么。辛古随手拿起阿穆尔放在帐幕里的一把匕首,身形弓起,仿若蓄势待发的一头豹子一动不动,阿穆尔紧握着手中的弓箭,一手护着其其格,三人都心中祈祷来袭的骑兵千万不要顺手丢出一个火把,烧了这个小小的穹庐。
这般奇袭对于小小部落来说真有雷霆万钧之力,而且部落头人阿古达木和他的心腹们正设宴招待敬献了大笔买路钱的粟特商人,个个喝得酩酊大醉,几乎在遭到袭击的第一时间,他们都失去了放抗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