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翰等三百宋军在宫门也是如临深渊般战战兢兢。俗话说英雄气短、儿女情长,众军被曹翰一般说辞激发出来的的胆气早已在等待中耗得干干净净,封侯荫子的想法早抛到爪洼国里,不少人开始怀念起在开封城中的老婆和热炕头,心中懊悔不已。不过历经五代杀伐,这些人也当真没把自己的性命看得如后世那般重,和曹翰一样,既然已经以生命为赌注投下色子,哪怕两股战战心中打锣,这三百宋军倒也个个撑足了样子,一个个趾高气扬的,仿佛屯在唐国宫门之外的不是三百人,而是三万人一般。
和普通士卒相比,统军大将曹翰心中的焦躁又要多上千倍,不住地思忖此策到底有几分成算,脑海里更是忽而火热,忽热冰寒,猜测唐国君臣到底会怎样应对这步险棋。
以他的见识,这江南国主生于妇人之手,长在深宫之中,定是个没什么主见之人,若是陈德、胡则这等悍将此刻恰好在宫中辅佐唐主,自己这干人就必死无疑。若是天意在我,恰好是那班与宋军牵扯不清的文臣们在内定计,自己这天大的功劳便是囊中之物了。他心中虽然冰火两重天的煎熬着,脸上的神色却极为平静,在旁边的校尉和军卒们眼中,端的是十分有大将风范,难怪能当得新晋禁军中第一猛将的威名。看着他一脸恬淡而又好似无所事事的表情,嘴角似乎还挂着嘲讽的笑意,不少校尉和军卒暗自惭愧,紧张的心情也放松不少。
就在城上城下的气氛犹如绷紧的弓弦一般紧张的时候,忽然“嘣”的一声,城头上早已拉好弦的一柄床弩的弓弦卡子忽然松动,早已对准宋军的一柄粗大的三枝铁弩箭带着巨大的呼啸声射进宋军阵中,穿过两名士卒的身体,又狠狠的扎进地面。
那两名士卒一人当场丧命,当场被宽大的弩箭斩为两段,五脏六腑洒了一地,还喷溅得身旁几人混身上下都是鲜血,另一人却尚未气绝,当场不住的哀嚎起来,一时间宋军都面露惧色,原本严整的阵型也松动起来。
曹翰眉头一皱,看着那不住叫痛的士卒,转头对校尉尉迟重道:“关键时候,不可乱了军心,你送他一程。”尉迟重乃是多次跟随曹翰摧城拔寨的旧部,也醒得此刻情势,己方实力既然远远不足以于禁城中的唐国军队相抗衡,就只能以威慑。三百宋军和唐国君臣宛如两个人瞪着眼睛,谁先眨眼就输掉性命,军心尤为重要,闻言立刻上前,手起刀落,将那士卒的心窝捅了透亮,惨叫声嘎然而止。
他行事这般狠辣,不但叫城头上唐军动容,一旁的宋军同袍也都面露惧色。
曹翰却满意的点点头,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