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时正接值月望,一弯缺月挂在空中,清辉泄了下来,洒在园中,四处白白一片,远近皆能视物。这废园由于人迹罕至,所以野草蓬蒿遍地都是,长得密密匝匝,齐腰深长。三残婆站在废园东侧的一片空地上,但见废园北面的墙边放了两具练箭用的靶子,不知她是如何弄来。三残婆见伯丹到来,便咿咿哇哇叫了起来,用手示意伯丹跪下拜师。
伯丹人本纯善,平时在仆妇下人面前从来不摆小主人的架子,即便被封为附马后,也是如此,是以全府上下对他既敬又爱。他明白三残婆要自己行拜师之礼,心道:“三残婆年纪比额客还要大,再说她要教我这好玩的东西,按理来说也算是我的授艺恩师,给她磕几个头也是理所应当。”当下跪下来在三残婆面前砰砰砰磕了三个头,口中叫道:“师父。”三残婆见他肯向自己磕头,拜自己为师,登时面现喜色,忙他拉了起来,在月光下细细端详了一番,哪只独眼竟泛出了隐隐泪光。
伯丹在月光下见三残婆眼现泪光,心中颇感奇怪,随即想道:“想是三残婆收了我为徒,心中欢喜,高兴得流泪。”当下说道:“师父,你快教我那射蝴蝶的玩意吧!”
原来缪红玉思索良久,用何种方法将一身武艺传于伯丹,既不暴露身份,更不能让伯颜一家知道,因此她时刻留意着伯丹,日间故意放出了蓝色的蝴蝶,然后用自己多年苦练的柳叶镖绝技射杀,借此引起伯丹的好奇心,拜自己为师。
当下缪红玉向伯丹示范如何运劲、发镖、找准目标、脱手等要领技巧,只见她身子微曲,手掌一摊,掌中早已多了一枚寒光闪闪的柳叶镖,她腰一扭,身形一动,灵活异常,手只微微一扬,伯丹眼前一花,镖早已射在四五十步开外的靶心上,锃锃生光。伯丹拍手笑道:“好,好。师父你快教我。”缪红玉见他高兴,不由得微微一笑,想来是许久不笑的缘故,脸上的肌肉扭曲颤抖,在月光下显得丑陋可怖。
伯丹接过镖,学着缪红玉的动作和姿势,练将起来,第一次射出,镖却落空了,竟离靶数尺。正所谓“失之毫厘,谬以千里”,练暗器最讲精准,分毫不能相差,一旦走差,劲头一失,力道一泄,便不能中的,徒劳而无功。伯丹初次接触飞刀,那柳叶镖既薄又轻,练习起来,相比普通飞镖更为难上数倍,但练熟之后,又可伤敌于无形,让对手防不胜防。但蒙古人重视骑马射箭,均讲究孔武用力,是以初次练习这精巧的暗器,有一种有力使不出,有劲使不上的感觉。就如此练了半晌,累得满头大汗,仍然不得要领。
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