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盛夏,依旧寒冷的风呼啸过整个原野,却在本该最迎风处的高台附近渐渐平息下来。空气里透着股沉静与黏腻的压抑,仿佛是王者的权威,压得人窒息。台下屏息凝视的民众犹不觉异常,只远远望着高台上白衣的女子缓缓抬起几乎与人等高的长弓,平稳而缓慢地拉满弓弦,弦上空无一物,从女子的动作中看来却仿佛架上了千钧重箭,所有人的心也几乎与弓弦同时被绷紧,终于,铮地一声空弦响,女子悠然放下圣弓——远处,四面城墙上高耸的兽面白旗应声而倒,旗杆断处如刀削般平整。挤在台下的群众尚望不到远处动静,只这结果飞速一传十十传百地散播开,古老的石城缓缓沸腾起来。
祭台下,少年蓦地皱眉,脸色苍白如纸,以袖掩口,似乎要生生将心肺都咳出来,却仍狠狠压下,只是微微弓起身,眼角都迸出一丝血色。前面几乎沉默地站成一尊石像的国师此时若有所感,回过身来,以询问地眼神看了少年一眼,少年方稍直起身来,不顾袖上尚有咳出的血迹,抬手微微一掩口,却屈指隐晦地指了个方向。国师紫瞳略略一闪,犹疑了片刻,微微点了点头,半晌后,在所有人还目瞪口呆地看着年轻的皇后演示圣剑与圣灵子时,趁着风云变色,国师的身影已不知不觉从台上隐去。少年以袖掩口,又一次生生忍下咳嗽,微弱地喘息,血迹沿着嘴角渗出一线,又被悄然抹去。
圣剑被高高举起,随着剑身缓缓摆动,天上阴云郁结,也随之仿佛被搅动成漩涡,然而没有一丝风,死寂和压抑终于从祭坛上扩散开来,缓缓降临到每一个人头上,通体反着白光的圣剑似乎成了阴云下唯一的光源,紧紧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乃至无人察觉到附近的环境已经渐渐暗下去,如同黑夜……良久,圣剑停止了搅动,只高高地指着云阵的正中,翻滚旋转的浓云似乎一阵抽搐,挣扎了片刻,终于自中心洞开,露出浓云背后一片漆黑如墨的夜色,而夜空正中,唯一的光源便是一轮巨大的明月,惨白的强光与圣剑交相辉映,独独照亮了祭坛一圈,而那高举着圣剑,立在光明中心的女子,一袭白衣泛着耀眼的光,恍如神降。
比起之前那并不直观的一箭,这一次的场景彻底打动了人群,终于有人从极度的震撼中反应过来,当即叩头跪拜:“白王!真的是白王!”有一个就有两个,人群终于回过神来,纷纷面向落月台叩首,山呼“白王”。
立在风浪的中心,听着脚下如波涛般的呼声涌来,女子只是缓缓放下圣剑,低不可闻地叹息,背对着慌了神的六部首领,嘴角泛起一个近似于讥讽的浅笑。漫天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