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转眼间便要分崩离析。而眼下依然健在的两人大抵全是靠那许多新生婴儿的纯净生气……一边是累累人命,一边是漫长的黑暗,少年几乎不知道该同情哪一方才好,心里不禁苦笑。
大概或生或死,都是可悲的吧,自己岂非也是如此……
少年心思百转,却也只是从容解下外袍,覆在瑟缩的少女身上,借以略微阻挡阳光,一边安排随从暂作歇息,同时遣人四下探路、寻求接应。
“眼下二位也无落脚之处,不如一并随我到府上歇息,来日姑娘熟悉了这人间种种事故,再做计议不迟?”
“劳烦君侯了。”女子只是颔首答应,平静的声音中隐约藏着一触即破的脆弱,绷直的身体显得格外消瘦。
少年隔着面纱看不清女子的神态,只是心中默默叹息了一声,一时无话,颤抖着弓着身子的少女倒是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拽上少年的衣袖。
“疼……好疼……啊……呜……”少女的声音不同于忘川中隔着黏重水汽的模糊,而是清晰地透着沙哑,低沉得仿佛带着撕心裂肺的痛苦,让人听来不由得五脏六腑都为之一缩。
少年眉头微微一皱,上前一步扶住少女,轻缓地将少女圈在自己怀中,用身影挡住烈日。说来也怪,少女靠在他怀里,喘息便逐渐平静下来,渐渐不再颤抖□□,像是饮下了麻沸散一般,只是虚弱地偎着少年的胸膛。
叹息就在少年腹中一转,终于悄无声息地忍住了。旁边女子只是缓缓退开,站到一旁,隔着面纱,少年如此近地看到女子隐约透着悲伤的目光温和地在少女身上扫过,继而不动声色地昂起头,打量着无边的天地。
那些寻常人习以为常的日月山河,却是她千百年求而不得的光明,是否终有一天,寻常人百年之后,也会归于无边的黑暗、无尽的等待,而那光明再不可得?那时,魂飞魄散,茫茫无识,大抵连后悔将这短促光阴轻易抛掷的心思也不会有了吧……
少年一出神时,远处已经有车队驶来,一色穿戴着赤红皮甲的卫兵列队而来,分列两旁,当中闪出一人,飞也似地反身下马,跪到少年身前。
“末将邵永,见过君侯!”
少年淡然一笑:“邵将军多礼了,微臣还要烦劳将军接应……”
“不然,君侯胆识过人,能重兴商路,实在是我朝幸事,夫人特地教末将此日等候附近接应君侯。”
少年颔首:“也是辛苦将军了,一路旅途疲惫,下人们也想早些休整,此地并非讲话之所,不如……”
邵永立即会意,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