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说,我也知道你俩干啥了。爸爸平过身,仰面躺着,瞅着黑糊糊的天棚,故意不理采他。
嘿,嘿。瞎五爷扭回头,咧着大嘴笑了,两只圆凸凸的大眼珠子对着爸爸,吐出一口烟,说,你个小生牤子(没结婚或没和女人发生性关系的小伙子),那事儿也好说。他嘴上说不好说,话却继续着:樱子知道疼爱人,紧紧搂着俺,又是亲呀又是摩挲。你说俺咋地了?
瞎五爷又问爸爸,还没等爸爸回答,就自问自答,俺哪受得了她这个,趴在她身上就把不住麻了,俺在她身子里的那东西,就像你们城里的自来水憋漏了管子,哧哧往外冒,没咋地就瘪茄子了。说完,他咕咕噜噜地笑起来。
爸爸哈哈地笑,笑得在炕上直打滚儿,捂着肚子喊疼。
爸爸听社员们说,瞎五爷年轻时娶的是日本姑娘做老婆,就是那位樱子。不幸的是,樱子奶奶生孩子时难产,娘俩都死了。怪不得瞎五爷经常看着那张结婚照发呆,咕咕噜噜地唱:
山脚下,一株美丽的樱花谢了,
谢了谢了,只把深深的思念,留在
沸腾的心头。
爸爸抑郁的心情中,又多了一份瞎五爷的哀伤。那自言自语般的咕咕噜噜歌声,犹如寒山寺的古老钟声,常常在爸爸耳边沉闷地回响。
注:住友家:旧时代,在私人作坊打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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