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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宴素淡,少有荤腥。仰元妃自己的席面上,只有六色精致的素菜,钱惟昱和周娥皇等人面前,也不过有几道鱼虾蟹之类的水产——而且那螃蟹也着实孱弱、不堪食用,哪有钱惟昱等人在苏州时,近水楼台从阳澄湖里捞出来的蟹那般膏满黄肥?究其原因,不过是因为这些物产都是庄子里的佃户从西湖里捞上来的而已。
钱惟昱是知道母妃一直坚贞守礼,父王死后坚持茹素已经五年。虽然心疼母妃的身体日渐瘦削,也不好干预人家守节。周娥皇周嘉敏等此前却是不知的,此刻察言观色,也知道仰元妃不是待客时才这般做作、而是果然数年一日、慎独守一。当下对仰元妃的敬重之心也就更甚了。
夜宴草草而终,自有侍女给周氏姐妹等女子安排两侧裙楼内的歇宿之处,周娥皇周嘉敏姐妹宿于一处,当夜灯烛久久不息,也不知姐妹在说些什么;其余女子或歇或谈,不一而足。至于仰元妃则是留了钱惟昱在顶楼问话。
“今日见了,不知母妃对师姐可还满意?儿臣也知此事荒唐,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有违母妃夙夕教诲了。”
“娥皇当初,果真是为了嫁你,这才在钟皇后命人纳吉之前,投水装病的么?”
“也不能这么说,个中其实另有曲折……”说着,钱惟昱也算是有机会把包括李弘冀的奸计、钱惟昱的决断、后来娥皇投湖重病、下南洋寻猪婆龙和玉脂冰片治病等等曲折都说了一遍,足足花了半刻钟,才算是和盘托出。
仰元妃性子恬淡,也不曾想过其中竟有这般故事,她虽说是钱惟昱的母妃,但是毕竟年轻,少女情怀还未彻底冷却,听了这等煽情的故事,也是掬了一把眼泪。
“你这孩子,又来母妃这里赚眼泪了。”仰元妃听罢,用素绢帕甩了一下,娇嗔地抽打在钱惟昱脸上,钱惟昱也是有些羞赧不好接口,幸好仰元妃定了定神,续道:
“今日母妃也看了,世间礼法多不足惧,若是都要拘泥死礼,误了多少好女儿家终生。娥皇的人品没得说,样貌只怕更是当世无两的了,又才情超卓,你可不要负了人家。其他的事情,就交给母妃给你做主吧,诸侯之礼也要半年,如今虽说女方不能有家中长辈、媒妁出面,咱们这边的面子总要给足了人家。今日母妃见娥皇言谈举止,也是个心思细密、要强心重的女子,可莫要委屈了。”
钱惟昱闻言也是大喜,好歹如今礼法方面的问题已经揭过了。有些东西他一个大男人是不在乎的,反正男人是占便宜的一方;但是自己的女人讲究,他总要帮衬着办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