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相活字之法,想来冯相与他定然是忘年之交了。如今两部大典都已完稿,那钱惟昱却是掌着吴越国濒临大江的三个州郡、以及海船水师,此人之力若是可为我大周所借用,渡江南下又有何难?不知冯相以为如何?”
冯道微笑不言,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顿了一顿,随后反问:“殿下可曾读过《沧浪集》?”
“《沧浪集》不是钱惟昱的诗词集么?此书在京中如今也是广为流传,吴越人贩售来的书又便宜,京中大户谁家没本《沧浪集》寡人自然是读过的。”
“那钱惟昱的诗词之瑰丽清雅,虽不敢说当世一品,但是如今本朝及列国之间,诗词为文能有这般造诣的,一掌便可数的过来。除了诗词琴书之外,那钱惟昱还喜好泛舟沧海、寄情山水、买卖营生、游历海外……殿下以为,如此之人,还能有多少精力参知军事?”
柴荣一想,不得不把一开始的期待收拢一些,但心中着实仍有不甘:“可那吴越镇海军兵马,在宣州、广德、歙州等处屡破唐军,却是事实……”
“那不过是钱惟昱运气好罢了,现有良将水丘昭券,此后又拔擢得新锐将才林仁肇,方才如此——还有一事,殿下或许不知,老臣却是略有耳闻:那钱惟昱去岁在李招讨未曾接应之时,便冲动出兵与李弘冀交战,实是为了一个女子罢了,而如今这汴京城内初现的南国奇货霜糖、猪婆龙肉等物,也是与一名女子有关罢了。”
“哦,竟有此事?小王倒是着实不知,还请冯相为小王道来。”
冯道便把一些如今汴京城内也开始流传的关于当初钱惟昱是为了争风吃醋抢女人出兵啦、后来打下信州在龙虎山正一观夺走了周娥皇之后,大肆铺张靡费让海商去几万里外的岛夷之国求取的霜糖等物给周娥皇治病……凡此种种,都说了一遍。
“想不到,此人倒是个富贵闲人,此前种种战果,真是亏得手下有良将可用。可惜,只怕南渡大业,只能是推迟了。”
柴荣听罢,在那里扼腕叹息,随后便行了礼节,召集大军上马赶路了。
冯道望着大军开拔、柴荣远去,在心中默默念道:“彭城王,你助老夫青史留名的恩德,老夫也只能回报到你这一步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