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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艘两千料的大福船驶入平湖湾的时候,正是夕阳西下的时分。金色的阳光大角度斜斜投在国际象棋棋盘一样的大片盐田上,在那些雪白色的区块上披上一层金黄的色泽。
正是赶上了一天的收盐时分,在福船上,可以看见拿着爬犁的盐工卖力地在结晶的盐池内反复地刮拉,随后用大铲子和木斗一斗斗地把扫拢堆砌得如同小山一样的盐堆装进大框和麻袋里,随后用独轮车推进盐仓。
海湾里面,钱惟昱原本以为该是静悄悄的——比如,自己船队的这三艘大福船,应该是鹤立鸡群一般地矗立在港湾里才对。但是事实证明他的想法错的太离谱了,因为放眼望去,起码可以看到好几十条和他的船差不多级别、至少有一千料以上运能的大船在那儿忙碌地装货。
“如今这里……每次都要出产这么多盐么?”
看着几十艘超过一千料的海船同时在那儿排开装货,钱惟昱粗粗一估,这里起码有十万石盐等着装运,这得是多大的产量啊。当下他也不耻下问,找蒋洁茹查起账来。
“如今这平湖湾里,围海圈滩修成的盐田一共有六百多顷。其中奴家家中占了四百余顷,另外两家商户各占上百顷——这倒不是家父贪婪,实在是家父觉得小王爷当年传授的新式晒盐制盐之法还是颇有新奇之处的。
如果让谁都有资格加入进来,只怕容易让人偷学了这秘法去。如果中原的周人也在海州、登莱改良出晒盐之法,中原的盐价必然下跌,我两浙民商赚取的利益便要分薄许多——不过,家父也深知怀璧其罪的道理。如今蒋家的四百顷盐田,已经转赠给小王爷百顷,日后经营人工依然是我们蒋家打理、转运、售出,小王爷只需每年吃干股分银两便是了。未来如果再有新田修成,工料人力都是蒋家出,小王爷分两成纯利即可。”
引入竞争是好的,但是这也要分情况,尤其是这个时代没有专利,没有知识产权保护,新发明的技术一下子就被人山寨了去,所以有新颖性的生产技术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听蒋洁茹说得有理,钱惟昱也就不再做拆分盐田生意引入竞争的打算了,只是告诫蒋洁茹将来来澎湖运盐的商船也要掌控好。
一来尽量用蒋家自己的船,二来就算将来生意扩大到蒋家运不过来的程度,那也该在远离盐田的所在另外开辟大型的码头货栈,不要让运盐商人可以直接就近窥伺到晒盐的生产方式。这些都是对大家都有好处的建议,蒋洁茹立刻全盘记下,等有机会再转告家中长辈。
船队沿着平湖岛的内湾沿岸大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