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关头,藤原纯一郎倒不是怕死,而是害怕藤原纯友一党最后的血脉就此断绝,不得不抛弃了大部分属下、用大江山绝壁之间的绞车吊篮坠下来逃生。只不过因为那条道路难行,所以直到钱惟昱的兵马控制了整个山砦,也不过只有不足百人逃出来了。
至于藤原纯一郎如今手头的人质,也仅剩下最重要的选子内亲王一人,其他安倍素子和池田中纳言等京官的女儿,都被他抛弃在山上了。
“主公,下一步,我们该往哪里去重建基业才好呢。难道真的要回隐歧么?只怕是……如今在隐歧的基业根基还不牢固,吴越人海船水师犀利,迟早会寻到那里去的,到时候,可就被一网打尽了啊。”
藤原纯一郎身边,一个实际年龄只有十三岁、不过外貌看上去要大几岁的少年武者对着藤原纯一郎谦卑有礼地进言着。那人眉目果毅,正是源赖光。靠着三天前投奔大江山的时候,那一串明显有汉人特征、还戴着汉人头盔的首级,源赖光机智地取得了藤原纯一郎的信任。
作为一股海盗,藤原纯一郎身边的智谋之士本就不多,如今惶急逃窜时更是人才凋零。这几十号从者当中,竟然一个能帮藤原纯一郎出点靠谱主意的都不太找的出来。于是,以源赖光的机智,倒也成功获得了不少在对方面前进言的机会。
“那么依你之见,还能去哪里。”
“依属下所见,不如在隐歧略作补给、观望风声之后,立刻率众折向南面,在出云弃船登岸,寻山砦躲避。出云国在隐歧正南,相距不过百余里海路。且出云以东乃是绵延二百余里的鸟取沙丘,道路难行;出云以西,便是石见山,一旦我军躲入深山重新休整,定然可以再伺机撩拨钱惟昱,制造机会,又可避开吴越水师之犀利。”
藤原纯一郎不置可否,源赖光少不得再寻机慢慢劝说,一边则让麾下的渡边纲、坂田金时趁着众人不备,往船尾偷偷倾倒此前随身携带的碎木屑或者黑油染料。指望能增加吴越水师战船发现其踪迹的机会。
……
“启禀都帅,左前方十二里,发现敌船!是大食人的船型!和此前在宫津町打探到的敌船船型相同,应该便是酒吞童子了!”
又过了数个时辰之后,陈诲的座舰上,瞭望手吼出了敌情的消息,语气中暗含着激动。
钱惟昱带着两百亲兵,正在这支船队上——两日前的一战,钱惟昱的侍卫亲军遭到了约摸两百人的伤亡,战死的有六七十个。剩下的伤员和约摸一百名无损的士卒被钱惟昱编为一股,让他们退回福知山城养伤。而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