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直接去北坡的老秦村吧,
听说那里有个九十岁的老兵,当年跟着王将军打过邯郸呢。”
陈平愣了一下,张了张嘴,想说“路不好走”
可看到太子眼里的光,又把话咽回去了。
他站起来的时候,瞥见街角的酒旗被风吹起来,上面隐隐约约有个“蒙”字,心想:是蒙恬将军的私人军队?
他刚要仔细看,太子已经上了车,车夫甩了个响鞭,车轮压着积雪,往村外去了。
...
马车行到村口便停了,扶苏下了车。
蒙恬要解下身上的皮氅给他,扶苏笑着把皮氅推了回去:
“将军的甲胄比我更冷,你留着暖身子。”
章邯挥了挥手,后面跟着的少府侍从便将装着粟米、布帛和兽皮的木车停在村口,车夫们轻手轻脚卸着物资,连说话都放低了声音。
县令陈平哈着白气说:
“殿下,前头第三户就是敢伯家。不过那屋子年久失修,门轴怕是……”
话音未落,一阵粗哑的咳嗽声传来。
扶苏加快脚步,就见一个佝偻的身影正踮着脚够屋檐下的冰棱。老人的灰布裤脚挽到小腿,露出的皮肤像老树皮般皲裂,左脚的麻鞋开了口,露出大脚趾上暗红的冻疮。
陈平喊了一嗓子:
“敢伯!”
老人手一滑,冰棱碎了。
老人扶着墙转过身,看了看陈平,又看了看扶苏身后玄甲裹身的蒙恬,突然跪了下去:
“老卒见过大人!”
扶苏快步上前,伸手要扶,却被老人粗糙的手背挡开。
扶苏半蹲着和老人脸对脸说:
“我是扶苏。”
老人的眼睛突然有了光,他颤巍巍抬起手,想碰扶苏的衣角又不敢,手指抖了抖:
“太……太子?”
“是我。”
扶苏轻轻握住老人的手,说:
“今日来,是替父王,替大秦,看看当年跟着王将军打邯郸的老卒。”
老人的眼泪掉了下来,他突然直起腰,用袖子擦了把脸,声音还是发颤:
“那年邯郸城破,赵卒的血把护城河都染红了。老卒砍了三个赵卒,救了王将军的亲兵小张。小张后来跟着李信打楚地,没回来。”
“我知道。”
扶苏从怀里摸出一卷竹简,说:
“父王让人整理过军功簿,您在邯郸之战斩三首,赐爵三级。后来替受伤的同袍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