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酒……”

徐天挥手甩开他的手，骂道：

“滚！”

然后踉踉跄跄往东屋走。

阎埠贵被推得撞在墙上，摸着疼的后腰骂：

“白眼狼！你妈活着的时候还借我五毛钱没还呢！”

徐天摔上门，借着月光看见桌上的相框——母亲穿着蓝布衫，嘴角带笑。

他扑到床上，眼泪掉在褪色的被单上，说：

“妈，他们都欺负我……”

徐天再睁眼时，阳光照在脸上。

他揉着疼的太阳穴坐起来，一下子愣住了——墙上贴着的不是去年的挂历，而是1978年的《我们的生活充满阳光》年画；桌上的搪瓷缸是母亲生前用的，边沿的缺口还在；床脚的木箱上，摆着他高中时得的“三好学生”奖状。

他掀开被子，露出洗得发白的蓝布裤，膝盖上的补丁针脚密密的，是母亲的手艺。

一阵刺痛从眉心传来，好多记忆涌进脑海：1978年10月12日，母亲在纺织厂车间突发脑溢血；1979年春节，贾张氏联合二大妈堵门要“分房”；1980年厂先进评选，自己因为“作风问题”被取消资格……

“哐当”一声，徐天摔倒在地上。

等他再爬起来，镜子里是张年轻的脸——二十岁的徐天，眼尾还没长细纹，眼里却多了几分明白。

他哆嗦着摸向胸口，那里还留着母亲临终前塞给他的银镯子。

窗外传来贾张氏的骂声：

“傻柱！你把泔水倒我家菜地里干什么？”

徐天说：

“重生了……”

他扶着桌沿站起来，看着院里的枣树。

他记得这棵树在1985年被雷劈断，可现在它的枝桠正长新芽，绿得发亮。

院外传来卖糖葫芦的吆喝声，徐天突然想起，今天是1980年10月15日——三天后，母亲的忌日；五天后，厂党委将召开先进评选会议；十天后，贾张氏会带着二大妈去厂里“反映情况”……

他摸着兜里皱巴巴的先进申请表，突然笑了。

东屋的门“吱呀”一声打开，徐天往厂子里走。

路过贾张氏的窗下时，屋里传来她跟二大妈的说话声：

“那小子昨儿喝得烂醉，指不定今天起不来呢……”

徐天脚步停了一下，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银镯子。

他想起母亲临终前说：

“小天，咱不跟人争，可要是有人欺负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