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侣被剥离的善魄,那纯净的光芒与婴孩们的邪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灵胎的发丝无风自动,眼中闪过挣扎与决然,他突然掐诀,周身泛起金色光芒,强行压制住婴孩们的啃食。他的额头青筋暴起,显然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口中念念有词,施展古老的秘术。
灵胎趁机捏碎黍种,璀璨的甘露洒落在神树残骸上。焦黑的枝干疯狂生长,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新叶上不再是冰冷的星纹铜镜,而是映出了市井烟火的画面:弄堂里热气腾腾的早餐摊,写字楼前匆忙赶路的白领,深夜窗户里亮着的一盏盏暖灯,每一幕都充满了人间的温暖。神树根系破土而出,如同巨蟒般缠绕住垂纶客与初代残魂,残魂们发出不甘的嘶吼,却被逐渐生长的树皮包裹。树皮上浮现出一张张人脸,正是被他们迫害的无辜者,这些人脸露出欣慰的笑容,随着树皮的生长逐渐消失。
当最后一粒黍种嵌入我眉心时,神树的根系突然如巨蟒般缠住垂纶客与初代残魂,将他们拖入归墟最深处。婴孩们手心的炊烟纹飞旋成诗,在空中闪烁片刻后消散。灵胎倚着新生的桃树沉沉睡去,发梢还沾着劫火余烬,脸上却带着难得的安宁。我拾起他手边半卷残书,血字在月光下忽明忽暗:“下个甲子,若见炊烟化龙,记得往东南方...”书页间夹着泛黄的照片,照片上是二十年前的城隍庙,一个与我面容相似的女子站在铜铃下微笑,背后的天空中,隐约可见龙形云纹。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小字:“当星纹与炊烟相遇,便是劫数的开始。”
海风裹挟着桃花掠过江面,远处传来清朗的歌声,声音中带着一种超脱尘世的洒脱。那个身着青衣的男人踏浪而来,他腰间的玉坠与初代道侣的琉璃碎片共鸣,发出悦耳的轻响。当他经过我身边时,我瞥见玉坠中封着半枚刻有“外传·末”的黍种,种皮上的纹路似乎在缓缓流转。而此刻,城隍庙的铜铃终于停止了颤动,只余黄浦江上的渡轮,在雨幕中缓缓前行,城市的霓虹依旧闪烁,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荒诞的噩梦,但我知道,新的劫数,才刚刚开始。江面上突然泛起涟漪,月光下,隐约可见一个孩童的身影在水中若隐若现,手中似乎握着半块破碎的琉璃。岸边的沙滩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串小小的脚印,脚印延伸向黑暗处,尽头闪烁着两点幽绿的光芒,如同野兽的眼睛,死死盯着我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