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壤境内,万鱼县。
黄沙漫过,断壁残垣间蜷缩着衣不蔽体的人群。
妇人将最后一块面饼掰成碎屑,撒进孩子干裂的嘴里,惊起身上的几只苍蝇飞起。
远处枯树下,老翁靠着树根咳嗽,咳出的血水染红了衣襟,竹筐里有两根焉巴巴的野菜,低语道:谁来救救我们啊……
无家可归的人,燃起几堆湿烟,浓烟呛得人睁不开眼。
几个孩童啃食着发霉的饼渣,一位瘸腿的青壮倚着断拐远眺,四处荒凉,惨不忍睹。
“听说沙河县来了救济粮…”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用木棍挑起半块兽皮,挡住透骨的风。
“真的假的,粮草不是被抢了吗?”
“有一名柳氏女子,奉皇命送去了好多吃的穿的用的。”
“这么好,就我们在这里饿得只剩琵琶骨了。”饿得两眼发黑的男子,从草堆下翻出个空陶罐,打开一看,全是跳蚤。饿极了眼,也随便抓了几只吃起来。
“是啊……我哥哥一家早逃去沙河县了……听说还有难民所住……有草席,有熏蚊香……而且马上,太子的赈灾粮也要到了……”
“走,我们也去……在这里呆着,只有死路一条……”男子流下眼泪,在黢黑的脸上,洗出一道泪痕。
“对,与其等死,不如拖着半条命去沙河县……哪怕死在路上,也比在这里坐着等死好。”女人仿佛燃起了希望,站起来。“走,去沙河县!”
“走!走!走!去沙河县!”
——————————
雕花木门,伴着吱呀声被打开。
柳如意从屋里走出,梳着简单的发髻,发间红珠步摇随动作轻晃,落得满地是红碎光。
门口的侍卫突然慌乱,差点没有站稳,各个带着笑意偷瞥着她。
“殿下,小女怎么觉得,他们看我们的眼神……不对劲……”
“你同本殿睡了一夜,他们能不乱想吗?”
“莫不是以为……我们……那个了?”柳如意有些惶恐,脸火辣辣的,顿感羞意。
“都快要嫁入太子府了,怕什么闲言碎语。”鹤之颜将广袖挽至小臂,一把抓住柳如意的手腕,细声说道。“从现在起,戏要演足。”
“明白了。”柳如意垂首时步摇轻颤。
“如意,你饿了吗?”鹤之颜忽地喊出柳如意的名字,并假惺惺的看着她,一脸宠溺。
“殿下……”惊得柳如意退后半步撞在门上,玉簪子滑落半支,露出后颈雪腻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