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弈的马蹄声碾碎了晨雾。

影月盟的青瓦灰墙在朝霞里泛着冷光，门环上的锈迹像干涸的血，与他怀中面具上的暗纹隐隐呼应。

林公子。门房的守卫掀开帘子，目光扫过他腰间那柄无鞘的匕首——正是当年挑断阿九锁链的那柄。

守卫退开半步，长老们在密室候着。

密室的石砖泛着潮气，正中央摆着张黑檀棋桌，棋子全用活人牙骨磨成。

影月盟大长老盘坐在蒲团上，枯瘦的手正将一枚将棋按进棋盘，指节上的老茧蹭得骨棋发出刺响：苏烬那瞎子没告诉你？

这密室的钥匙，早被我埋在十二年前的雪地里了。

林弈的目光掠过墙上挂着的旧旗，旗面褪色的棋宗二字被刀砍出裂痕。

他解下外袍搭在椅背上，露出里衣绣着的半朵残菊——这是老乞丐旧部的暗号：十二年前雪夜，老盟主为救三十个流民，用半本《天机策》换了一车粟米。

那车粟米，可曾埋进雪地里？

大长老的手指顿住。

他浑浊的眼睛突然泛起水光，像被戳破的陈年旧茧。你见过他？

刑场。林弈想起老乞丐被押上断头台时，冲他眨了下左眼——那是让他快走的暗号，他最后说，影月盟的魂，不在棋盘里。

放屁！二长老拍案而起，腰间玉牌撞在石桌上发出脆响，若没有棋宗布下的九连环局，当年北戎三十万铁骑早踏平了城门！

你们这些后人，根本不懂棋盘的意义！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里渗出黑血——是当年替老盟主试毒留下的旧伤。

林弈盯着他染血的指节，声音沉得像压在井底的石头：延续文明不该以牺牲千万生灵为代价。

你们藏着的罪证里，有三州百姓被当作弃子屠城的记录，有十二岁稚子被烙上死棋印记的画像...

够了！大长老突然抓起一把骨棋砸向墙壁。

棋子撞在石砖上迸出碎末，其中一枚骨棋裂成两半，露出里面塞着的绢帛——正是苏烬说的罪证残页。

密室的烛火突然晃动。

林弈眼角余光瞥见门帘被风掀起一角，露出半只素色麻鞋。

那是天机阁守陵女的装扮，发间银饰总沾着坟头草的露水。

他不动声色踩住脚边的青砖——这是与她约定的安全暗号。

林公子。守陵女的声音像浸了水的琴弦，她掀帘而入时，林弈注意到她脖颈处有新勒痕，我祖父在乱葬岗找到了墨无涯的遗骸。她从袖中摸出个青铜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