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郎当岁的小伙爬上树顶,举目向北远眺。五六里外的河东郡城隐没在绵密的树林后面,仅可看到城南那座雄伟壮观的大报恩塔。他抬头望望当头的太阳,摇摇头,无可奈何地苦笑。
肩上扛着一根六尺长的枣木棍,棍上两端包着铜箍,上面吊着一只黄皮酒葫芦。青直裰的腰间松松的,敞开的衣襟露出壮实的胸膛,的确是一条好汉。皮肤古铜。肌肉一块一块的,大眼神采奕奕,身材高大,手长脚长。
他游目四顾,机精的眼神像一头猎食的猎豹。但四野死寂。毫无异状,他的眼神遂即恢复了柔和,嘴角带着笑容,下了树梢,向着河东郡城飞奔去。
不远处是一处小河湾,河道连着河东郡城的护城河,河湾里密生着两人高的芦苇。一些水鸟悠然地在河湾上空盘旋,一切皆显得和平、安祥、静谧。
两岸的居民不少。大汉沿小径北行,不久又钻进了一座杂树林。
他神情放松了一些,自进入河东以来。也只有在无人的时候才会如此。正打算加快脚步,突然左手一抖,拉下搭在左肩上的衣衫,眼神机精的一变。浑身的肌肉同时地抽紧,然后再放松回来。像一头机精的猛兽骤然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却又立即发觉入侵的是同类,而且是熟悉的同类。骤然发生的激动反应很快地消失,人又恢复先前的悠闲神态。
走了十余步,身后微飒然。
他浑如未觉,泰然前行。
“啪”一声怪响,吊在右肩后的酒葫芦突然撞击在木棍上,发出特殊的响声。汉子吃惊地“咦”了一声,扭头回顾。身后自然空荡荡鬼影也无,是怎么一回事?
“咦!怎么回事?有鬼了不成?”他脸上露出惊容,自言自语道。
人仍然向前走,迈出第五步的时候,不妙,吊挂着酒葫芦的枣木棍似乎好沉重,而且有一股怪异的劲道,带着棍反向后拉。他被突如其来的惯性带得仰面yu倒,惊叫一声,脚下大乱。总算不错,好不容易稳住身躯,惶然扭头一看,脸色则骤然大变,吃惊地叫:“是……是什么人……”
“你……是人是鬼……”
在他身后不足八尺的地方,一个灰脸膛的干瘦灰袍怪人冲着他咧嘴一笑,是那种仅能看到怪笑容,却听不到笑声的笑。
怪人那u双寒光闪闪冷电四射的三角眼,凌厉得像是无数把可透人肺腑的尖刀。
接着,灰影一晃,远出两丈外。又一晃,重新出现在他人的右侧。就这么连续晃动,从右至左在他身侧绕了一圈,一晃一停像是变幻术,动时像是消失,停时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