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的群山在云雾中浮沉,像被天神揉碎的青玉,而哀牢山便是那最温润的一块。千年不散的雾霭给它披上半透明的纱衣,露在外面的峭壁如刀削斧劈,藏在雾里的深谷则吞吐着天地灵气——这里本是修道者的桃源,侠客们的洞天,直到那阵阴寒的山风卷着狼嚎,撕开了千年平静。
山脚下的阿福永远记得那夜的月光。他握着柴刀的手在发抖,指缝间渗出的冷汗把刀柄攥得滑腻。村口的槐树在风中吱呀作响,像极了老人们讲的鬼故事里勾魂的声响。直到那群黑袍人从雾里浮出,靴底擦过石板的沙沙声比狼嚎更让他脊背发僵。领头者抬头时,兜帽阴影里翻涌的幽蓝瞳孔,像两簇鬼火瞬间点燃了他的恐惧,柴刀当啷落地的声音混着自己的惊叫,在意识模糊前炸成一片空白。
当江湖传闻随着商队的马蹄声传遍九州,哀牢山的雾便不再是诗意的朦胧。有人说看见石缝里渗出金血,有人说听见古寺废墟传来钟鸣,而最让人心悸的,是那则关于封魔令的传说——上古神物可聚天地灵气,亦可唤醒沉睡的洪荒巨兽。消息像腊月的风,吹得各门派掌门坐立难安,更让无数江湖客红了眼:有人想借灵气突破武道桎梏,有人妄图凭神器一统江湖,却无人记得哀牢山深处的石碑上,那道被风雨侵蚀的镇魔二字。
武当剑侠萧逸风的青钢剑在腰间震了三震。他望着峨眉仙子凌仙儿衣袂上的月光,想起师父临终前的叮嘱:哀牢山的雾能迷人心窍,若见黑袍人结三阴阵,切记护好眉心灵台。凌仙儿的拂尘扫过他肩头,腕间银铃响得细碎:山脚下的小镇已聚了七大门派,昨夜有三波人死于兽爪——那些野兽的眼睛,泛着和阿福描述相同的幽蓝。
客栈里的争吵比刀剑更刺耳。魁梧大汉拍着桌子说要夺了神器让少林秃驴瞧瞧,尖瘦汉子阴阳怪气地笑他不知血煞教的厉害,直到破门而入的老乞丐撞翻了酒坛。老人指甲深深掐进萧逸风的手腕,浑浊的眼睛里翻涌着惊恐:他们在祭石台唤beast!那些黑袍人...念咒时胸口的骷髅头会动!话音未落便昏死过去,袖口滑落的纸片上,歪扭地画着石台上悬浮的黑盒,盒面爬满蛇形纹路。
雾浓得化不开,像一床潮湿的棉被裹着山林。萧逸风的剑尖挑开挡路的藤蔓,忽然听见凌仙儿低喝:屏息!拂尘挥出的瞬间,三丈外的灌木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是具半腐烂的尸体,伤口处的皮肉翻卷着,露出底下泛着金属光泽的鳞片。是被妖兽撕咬的。凌仙儿指尖掠过尸体眉间,那里有个淡红色的咒印,和《灵枢志异》里记载的血契一样,看来黑袍人真